方恪守不愿与其他官吏同流合污,更不愿与郑寿光这样的财主一起鱼肉百姓,所以,之前李恒来的时候,刚说明来意,便被轰了出去。
这次又见李恒前来,桌子上还放着带来的礼品,便觉得这是又来贿赂他了,立时皱起眉头,“你这人也忒惹人烦,拿上你的东西,赶紧走人,耽误了我娘歇息,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方捕头误会在下了,在下这次前来,可不是因为郑寿光,纯粹是为了结交你这个朋友前来的。”李恒知道眼前这人正义,见不得无赖模样,所以说起话来,多了几分严肃。
方恪守却是没有一点好脸色,“结交朋友?我怎么会结交你这样的朋友?你这般行贿,和贪官污吏、地主老财有什么分别?”
李恒知道,要想打消对方对他的误解,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的事情,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既然方捕头如此说,那我就是说了实话吧,我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个人私事。”
方恪守蔑了李恒一眼,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子就是一个二流子,狗腿子,替郑寿光跑腿办事,还谎称什么结交朋友?
哼!
“不过,我这私事,就是想在集市上老老实实摆个摊铺。”李恒话说到此处,故意不再说了。
他这叫欲擒故纵,既然是老老实实做生意,为什么还要送礼?
方恪守自然好奇这样的问题,不禁开口问道:“那就老老实实摆摊子去,为何来我家?”
“如果有人把我的摊子给砸了,怎么办?”李恒说话简单,意思却很明显,这个事情,你方捕头得管啊。
“谁敢欺行霸市?落到我的手里,定不饶恕。”方恪守正是这样的人,所以得罪了不少人,更让不少人想拉拢他的人恨之入骨。
李恒等的就是这句话,心头一乐,说道:“这么说来,如果在下老老实实做生意,若有人还敢找事,你方恪守就愿意替在下撑腰了?”
方恪守不禁一怔,这怎么就将自己绕进去了?人家也没说是贿赂,就是想让他一个捕头保护他好好做生意,这不违法犯罪啊?
李恒见方恪守不说话,知道对方已经认同自己了,于是伸手掏出了十枚铜钱,这可算是他仅有的铜钱了。
不料,铜钱刚刚放到桌子上,方恪守却已经上前挡在他面前,厉声说道:“你这二流子,耍什么诡计?这不就是想替郑寿光那老贼贿赂我?”
李恒见状,暗叫后悔,此刻给他铜钱,岂不是让他心生疑问?转念一想,便说道:“此言差矣,如若是郑寿光贿赂你,难道就这点铜钱?”
李恒这话算是稳住了方恪守,也是,哪有一个财主,堂堂的一个乡正,贿赂一个捕头?
“那你是何意?即便是你自己的主意,也是目的不纯,心术不正。”
“方捕头,我知道你的为人,但是我觉得也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可以为了自己的清名而洁身自好、奉公守法,但是该交的朋友还是应该有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你的那点工食银养家糊口就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现在大娘生病卧床,你买得起药给大娘治病吗?”
李恒此话如刀一般,扎进方恪守心里。
他为人仗义,自认为没有害过一个好人,为人正直,确实得罪了不少人。
但是这世道堂堂正正做个好人,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自己一个人还好,但是他母亲生病,自己却拿不出请郎中的钱,平时吃不好,现在有了病,连药也买不起。
方恪守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恒这话已经够给他留面子了,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他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名声,却不顾老娘死活,是个不孝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