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荣的“信誓旦旦”在见到梁玉阳的第二面时被彻底打破。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梁玉阳之所以会陷入如今的处境,全都是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如果她没有在正明门前等待他的话......
牢房里,梁玉阳穿着白色的囚服,依然是那般纤尘不染。他的双腿被打得血肉模糊,胸口有几块烙铁的疮疤。
他浑身没有一处好肉。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像一株枯草一样。”看着奄奄一息的梁玉阳,欣荣如鲠在喉,好半天才开出一个悲喜交加的玩笑。
梁玉阳缓缓张开眼睛,他趴在铁栏边,伸出一只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那只瘦骨嶙峋的手当了官儿以后还是瘦骨嶙峋的。
欣荣跪坐下来,把头埋得低了一点。
梁玉阳却没有触碰她,只是轻轻地拾起一缕她的秀发,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臣如果是枯草,那必定会重生成千上万次,每次都长在最美的花儿身边。公主,请您不要再哭,为我成为最美丽的花儿吧。”
听着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欣荣再也承受不住,趴在典狱司里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生还从未如此伤心过。心爱的舞裙损坏、钗环掉色的时候没有,远走他乡、举杯邀明月的时候没有,被选入天池、失去自由的时候没有,被青缇拒绝、产生误会的时候.....虽说是难过,但也没有那么难过。
究竟是什么导致她现在这么难受呢?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
“欣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不能去向皇祖母求情。”华丽的裙摆在青缇身后铺开,她的姿态如同社稷殿前的铜凤一样。
“真的不能吗?”欣荣跪在青缇脚边,眼泪汪汪。
“不能。”上方传来冰冷的两个字。欣荣失望透顶,干脆也不跪了,她“嚯”得一下起身,瞪着那双妃红色的眼睛对青缇说:“你不去求,我自己去求。”
“荣国公主不是那种会求人的人。”青缇淡定地回到广延居的主座上,开始翻看史典。
“你觉得我做不到吗?”欣荣回眸。似乎是为了证明给青缇看,她接下来真的跪到温泉宫去了,且一跪就是三天。
有灵力庇护,她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这外面的风言风语......愈发过分了。
“你看你看,那不是从前嚣张跋扈的荣国公主吗?她现在怎么这么惨?”
“今时不同往日,弘毅太子妃哪会一直护着她。估计是嫌她乖张,所以弃之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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