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景不长,未满一年,上官大人便被人告发与前朝余孽勾连,意图反凤复宣。”
“而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一件瓷器。”
上官若的心“咯噔”一下,忆起了萧河昨日对她说的旧闻。
“殿下莫不是说,家父手中存着的那些云瓷?”
凤玄眼中露出肯定的神色,道:“看来姑娘还是记得一些的。”
“上官大人对云瓷格外钟意,家中也有着不少收藏。”
“可偏偏有一个花瓶,上书一首五言绝句,内含“匡复宣统”四字。”
“一石激起千层浪,父皇当即命人去了上官府搜查,又在令尊的书房里,搜出了他与友人往来的信件。”
“上官大人在信中大书他对季渊遭遇的同情,引得父皇雷霆大怒,下旨将令尊削职收监。”
“与此同时,父皇又命人前往窑场捉拿楚云。”
“可当刑部官员到达窑场时,却只发现了楚云的尸首,与一封他自写的陈情书。”
“书中言明他受上官大人所托,烧制了那个绘有悖逆之语的花瓶。”
“他起初并未看出其中玄机,后得小工提醒,才发现首辅要求他绘制的诗句中暗含大逆不道之语。”
“而按照令尊所托,这批瓷器原有十件,那花瓶不过是其中之一。”
“然楚云发现诗句有所不妥后,便对令尊直言了自己的疑惑,却反被威胁不得对外张扬,还要如期将十件瓷器交付。”
“否则,他家中的妻儿,便难保性命。”
上官若听着这漏洞百出的故事,不敢相信凤帝当初竟轻信了这封难辨真伪的遗书。
“就这?”
“一封手书罢了,天下擅模仿他人笔迹之人那么多,楚云死无对证,又有何人能证明那一纸陈情书的真假?”
凤玄瞧着上官若的眼神有一点悲悯,“谁说不是呢。”
“可当时摄政王上书,坚称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就算瓷器一事存疑,令尊与友人的书信却做不得假。”
“况且令尊在前朝时与季渊并无深交,并没有理由突然对他的遭遇心生感慨。”
“唯一的可能便是,令尊对父皇的作为早有不满,只是不好直言,才借季家之事与友人略略抒发心中的郁闷。”
凤玄似是讲得有些口干,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继续说了下去。
“本宫在因缘际会之下,得到了当年摄政王写给其女的一封家书,上头印有摄政王私印,必然做不得假。”
“摄政王在家书中言说,令尊势大,恐分摄政王权,意欲除之,望女儿在宫中好生配合。”
“想必不消本宫多言,姑娘当知摄政王是谁。”
上官若自然是知道的。
那个因害怕祖上传下的爵位断送在自己手中的男人。
那个为巩固权势断送女儿一生幸福的男人。
那个机关算尽,却仍未能如愿的男人。
前朝最后一个活着的异姓王,当朝第一个被赐死的摄政王。
那是皇后的父亲,窦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