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嬷嬷见她如此,瞬间心疼的不行。她跪在穆清澄身后,轻轻搂着她,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郡主,您这究竟是怎么了,打从您这次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老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呀。”
穆清澄并不回头,她透过镜子默默看着樊嬷嬷。良久才轻声问道:“嬷嬷我可以信你吗?”言语之间,透露着浓浓的依赖,这完全不像平日里的她,脆弱无助的模样,着实惹人怜惜。
樊嬷嬷看着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如今不知是遇到何事,竟然这般伤心,心中悲痛,觉得自己对不住公主,她目光坚定的看着穆清澄,言语温柔却充满了力量:“老奴年轻的时候被太后她老人家看重,有幸能伺候公主殿下。如今公主殿下病逝,老奴便是郡主的奴婢。”
穆清澄这才回过头来,盈盈的望着樊嬷嬷,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看穿人的灵魂。她问道:“可是,你也是外皇祖母的奴婢,是这国公府的奴婢,也是我穆清澄的奴婢。”
樊嬷嬷先是一愣, 然后立刻俯身叩首说道:“太后娘娘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是这天地共主;国公爷跟国公夫人是这府中一等一尊贵的主子,府中婢女奴仆身家性命都捏在主子们手里,自然都会奉他们为主;然老奴却是守着公主府过日子的人。太后她老人家将奴婢赐给公主之时便说过‘本宫命你伺候公主,你从此便是公主的人,凡是都听她吩咐即可。’殿下临终前命奴婢一心一意侍奉郡主殿下,那么此后郡主您便是老奴此生唯一的主。”
穆清澄撤去面上的忧愁与伤心,神色平淡,不悲不喜。见樊嬷嬷神情坚定,不似作伪,也知道这些年她都是真心待她,一心一意的服侍她,如今见她这般说心中已经信了大半。
“国公夫人与母亲是挚友,母亲临终之前也是将我托付给她照看,想必嬷嬷对她也是极为敬重的,若是得她吩咐,嬷嬷想必也会遵从的。嬷嬷又怎么敢说只尊我一人为主呢?”
樊嬷嬷闻言抬起头,犹豫了片刻,还是顺应本心的道了自己真实的想法:“这话说出来,想必郡主您会怪罪老奴不知好歹,但这确实是老奴的肺腑之言。公主虽然尊贵,但是闺中密友却并不多,国公夫人便是为数不多的知音人。 后来公主殿下病逝,临终托孤求国公夫人嫁入府中做续弦,而这些年夫人也是真心实意的照顾您,老奴很是感激。然老奴也是有私心的,这些年看着国公夫人与国公爷夫妻和睦,恩爱远胜公主,又见您也将夫人视作亲生母亲。老奴,老奴也是替公主殿下难过的,总是忍不住想这本该是属于公主殿下的好日子啊,怎么就,怎么会这样,我的殿下啊!”
樊嬷嬷老泪纵横,哽咽着接着说道:“所以在郡主您年幼之时,老奴终究是没忍住越了规矩。那时您时常称夫人为娘亲,是老奴从中作梗,不让您这么称呼,说这样便是坏了规矩。其实坏了规矩的是奴婢啊,后来您拜师学艺离了府,奴婢也没有脸面待着国公府,便以舍不得公主为由,搬去了公主府。老奴自知有罪,不敢辩驳,还请郡主娘娘降罪。”说着便有俯身叩首等待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