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当然可以。”压下心底的惊讶，麟翼带着点期待看着安迷修。
他的耳朵微微有点红。
“麟一……一，翼！”音调的改变对于安迷修来说还是有点难度，好在他也乐于练习。
麟翼两个字被他反反复复咬在嘴里。
声音低沉温柔，不断地念着麟翼的名字，令他产生了错觉，听出了几分缠绵。
周围都有些燥热了。
“麟，我的朋友！”他给了麟翼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我的国语不太好，你可以教我吗？”
麟翼低头，眼光飘向一旁的树。
三四月份银杏初展芽，才有几分朦朦胧胧的绿，仔细观察后，麟翼才意识到，原来院中还有一颗银杏。
“好。”抬手在树上摘了一片十分漂亮的绿色银杏叶，递给安迷修，麟翼看着安迷修的翡翠般的绿色眼眸，“这个送你。”
“谢谢！”安迷修接过去后，当成宝贝一般放进口袋，摸索了一番，没能找到合适的回赠品，“真是不好意思，下次再送你礼物。”
本来是当个玩笑，却未曾想对方如此认真，麟翼当下也有些愧疚，这个孩子过于实诚，让人着实不忍敷衍。
“下次再送吧。”麟翼想着，也应准备好适宜的物品赠与他。
——
原本“教他国文”只是一种私底下的友好交流，这只是麟翼以为。
所以在朝堂上，当安迷修字正腔圆地念出“国子监祭酒麟翼”时，莫说其他大臣，就连麟翼也一时没能稳住手中的朝板，颤抖一下。
作为第一次上朝就被点名，并且一来就身居高位，朝中大部分大臣想来都记住了麟翼的名字。
稳住手中的朝板，麟翼想偷看一下皇帝的表情。
如何描述呢？她的眼里有着几分光芒，嘴角挂着的笑容让人猜不出是好是坏，目光在麟翼和安迷修身上来回扫视。
“朕，准了。”从声音可以听得出，她并无不悦，麟翼松了一口气，收回目光，意外地瞥到少年的笑脸，和直白的目光，带着几分孩子气。
“顺便，既然爱卿擅长外文，便充当一下我国的友好交流大使，下次他们再来人，就由爱卿来接待。”她的声音突然严厉，“万不可失了朕的面子。”
“臣，遵旨。”
从朝堂上离开后，麟翼还是有些恍惚，将朝板攥在手里，思绪万千。
“麟祭酒。”有人在叫他。
转身一看，是当朝的宰相叶柳。
“宰相大人。”麟翼恭敬地行礼，他乃是除了皇帝唯一压麟翼一头的那人，惹不得。
“麟祭酒不必多礼，我来只是受了陛下的吩咐，询问麟祭酒可有什么不适应？”比麟翼想象中的要友善的多，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不敢怠慢，麟翼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并无什么不适，多谢陛下，宰相大人关心。”
有人从后面赶过来，匆匆忙忙。
本以为只是路过，他却站定在两人面前，向着叶柳和麟翼施了礼。
“小李？你怎么过来了？”叶柳似乎很意外，脸上露出几分讶异。
“是陛下怕麟大人还有什么不懂的，派小人过来给麟大人解惑，顺便，帮助他熟悉职位。”这位小李说起话来不卑不亢，哪怕是在两个官职基本最高的人面前，也如同和常人交谈。
“是陛下派你来的啊……如此便好。”似是麟翼的错觉，叶柳仿佛变得……亲近了几分。
叮嘱了麟翼几句，又客套了几句，叶柳便离开了。
“麟大人，陛下非常看重大人，希望我能帮上大人。”小李这话可以说是非常客气了，明明是来指导麟翼的，又给他留足了面子。
“多谢李大人。”不敢怠慢，麟翼连忙回礼。
“不敢当，麟大人称我为小李便好。”麟翼愣是没从他脸上瞧出半分不敢当的表情，还是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随后就沉默了下来。
兴许是看见麟翼他们没再继续交谈，安迷修才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麟翼刚刚就看见他在那里了，却未曾想是在等自己。
“对不起……在下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他的眼神中难得带了几分消沉，满面愧疚。
这是从何而来？带着不解，麟翼询问他：“并没有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这么说？”
“在大家都散去的时候，我听见有好多人都在念你的名字，表情非常……嗯，糟糕。”少年也许是不太会形容，憋了半天只说出来个糟糕。
果然，他们对麟翼这个突然冒出的国子监祭酒，不是非常开心。
其实也正常，任谁辛苦了大半辈子爬上来，却被一个小儿骑在了头上，都会不高兴的。
但现在，还是安慰失落的少年比较重要。
“不是你的错，他们本来就不怎么开心。”麟翼向着安迷修的方向伸手，示意他向那边走，“我们先去国子监，那里适合读书。”
不知道少年误解了什么，非常自然地把麟翼的手握住，向着国子监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外邦的礼仪？下次应该好好查查了。
身后，小李露出了迷之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