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哲决定赌一把，先不声张，若今夜公主未回来，再差人到外面寻找。
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公主就回来了。
季清哲觉得手脚发软，可他不敢问，不能问，他很清楚，他的公主之间看似君臣交心，实则隔着千重山。
只要他有想越过重山的打算，公主就会立即将他关在山门之外。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用自己的智慧来推算，绝不能让公主发现，他在试探她的秘密。
所以，季清哲跟没事人一样，声音依旧是那么沉稳地道：“是莫将军，他跪求王上。”
李凌薇轻叹一声：“带他进来。”
要说目前还有一件烦心的事，那就莫天寅，照季清哲的话来说，按军规，他没守住静州城，事后还不联络王师。
完全可以按照叛逃罪来处决！若个个将领都学他，那还军还怎么带？仗还怎么打？
君王之道，重赏亦重罚。
但李凌薇不想重罚，她对莫天寅的所做所为，完全能理解。
所以现在的局面是，让莫天寅接着带兵，则不合军规，不能服众。不让他带兵，那这么一个悍将当小兵用，不划算啊！
李凌薇拖了三天没处理莫天寅的事，今天自己求来，算是拖不过去了。
莫天寅和季清哲一前一后地进来，一进门莫天寅就单膝跪下：“末将前来领死！”
李凌薇眉梢直跳：“鞑子没杀完，你真舍得死？”
莫天寅：“……可末将犯下死罪，静州数万百姓因末将惨死，唯有一死，方能谢罪。”
李凌薇看向季清哲：“本王不想绕弯子说废话，这是你教的吧？直接说吧，这事怎么处理最妥当。”
季清哲嘴角微抽，公主，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直接？你可是君王啊！
莫天寅也看向季清哲，摆出一幅，‘我听你的’的表情。
季清哲：……幸好我来了，不然公主身边都是这样的一群将领，这天下打下来，也守不住！
就凭那些士族老狐狸，公主怎么跟他们玩？
对了，公主不跟他们玩，不听话的就砍了……
“莫将军所犯之罪，确实罪该万死。但军中有将功抵过的规定，莫将军的功绩可抵半条命。
这剩下半条则要靠将军自己挣。”
“怎么挣？”
“怎么挣？”
李凌薇和莫天寅异口同声，皆瞪大眼睛，像两个迷茫的小学生，盯着谆谆教诲的老师季清哲。
把季清哲看的轻咳一声，垂眸道：“南边已无战事，只靠镇守一方，不能服众。
莫将军可愿孤军深入敌营？先往北边替王师开路？”
莫天寅一拍大腿：“我就是这么想的啊！北边的鞑子还多着呢，咱们龙游大军一时半会过不去，我可以先去啊！
王上，您可以削了我的将军之职，做个营长、团长，甚至队长都行，就那三眼铳，给我武装一队人马。
我能从静州一路杀到瀚海饮马！”
李凌薇看着他激动的模样道：“你是不是还想封狼居胥，禅姑衍山？”
莫天宽激动地道：“军中男儿谁不想效冠军侯！王上，末将知道自己犯下大错，这是在任何一位王者手下，都是当着三军的面砍头的重罪。
可王上心惜末将，末将唯有用这条命来报答！就让末将北上吧！
只要末将还活一日，便一日鞑子！定将其杀到瀚海以北，再不敢入我汉土半步！”
季清哲轻声道：“如今南边只须防着大丰，莫将军这等悍将，留下犹如千里马困于马厩，猛虎困于平原。
不如先去北方为我大军做开路先锋，那北地突然崛起的亲势力，还有鞑子左贤王与胡人各路军，另有大夏的反叛军，大丰的人马。
各路人马皆在争夺大夏的失地，莫将军前去搅一搅浑水，在百姓之间宣传王上威名，待我大军修整之后，再去收复失地，也方便一些。”
李凌薇被两人说服，确实，莫天寅留下没什么用，他不擅长守城，当初守个邵州，硬是守成最大的匪寨。
他擅长攻击，特别是以少胜多的战斗，武装一支三眼铳，李凌薇相信他能孤军深入敌营，毫发无损地回来。
“好！季大人，即刻下告示，削莫天寅将军之职，降为团长。”
又对莫天寅道：“去准备一下，早点出发。你可以带九百九十九人，这人由你自己来挑。
你想清楚了，过了长江，就没了龙游的后勤，没了便利的消息，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莫天寅拍拍胸膛：“王上放心，末将定杀到瀚海，扬我龙游军之威！”
又讨好一笑：“那个，三眼铳……”他很不习惯这样讨要东西，表情很是纠结。
李凌薇失笑：“放心，本王会给准备一份大礼！”
三眼铳一时半会还真造不出来那么多，她打了一夜，凑成二十支。又取一无人机，这在平原、草原上可是追敌的好东西。
特别是草原，敌人一跑就没影，迷了路别说杀敌，自己都能绕死。
有了这个无人机，就不怕迷路了。可是这是充电的，给再多备用电池也有用完的一天。
李凌薇只得叮嘱：“非不得已不要用。”
没想到莫天寅也考虑到这一点，人家不要无人机，而是要：“王上，那天季大人穿的那个白鸟服，能不能给末将一身？
那可是好东西，往高处一飞，地上的环境、敌人看的清清的，比这铁鸟好。”
李凌薇斜他一眼，滑翔翼一共就买了三套，还真舍不得。
不过再舍不得，也得给啊，留在空间吃灰，当然是拿出来用的好。
“旋风炮这些重武器带不了，多带些霹雳火球。本王会安排商队北上，你想办法联络上商队，需要什么物资，让严州那边送。”
猛地想到一事，取出一桶石油给莫天寅看：“这个叫石油，在河套北面，沙地下面，挖进一样深挖，就能挖出此物。
这是至宝，你发现之后立即想办法通知本王，我们就在那里建基地。”
莫天寅看着这一团黑漆，也没多问，重重点头：“末将领命。”
最后，李凌薇给了一件对莫天寅和季清哲来说，最为宝贵的东西。
那就是长江以北，瀚海以南的详细地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