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常理。它们的设计很简洁，用料也很扎实，但也仅止于简洁和扎实而已，并不像是有一个明确的假想敌。否则，至少在某些方面，理应稍作针对性特化....】
苏文闻言，若有所思。
这看起来像是‘安全感缺乏’的情况下才会有的表现。
准确的说，应该是‘即使客观存在于安全环境，主观上仍然安全感不足’。
哪怕处于确信没有危险的环境、依然感到极大危险——不考虑斐族人全族自带‘受迫害妄想症’的情况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它们在这里进行的任务，涉及到某种价值极其之高的事物。
高到哪怕安保万无一失，哪怕身处一个只有蛮荒生物的星球边上（数十万年前），它们依然从潜意识里感到担忧。
这才会有了月面回廊里，这一大堆战斗力完全过剩的防御系统。
诚然，几十万年后，它是派上了用场。
将倒霉到家的塞族科技猎手，打得哭爹喊娘。
但几十万年前...
地球上只有满谷满坑的原始生物而已。
人类那时候还处于古猿阶段呢，山顶洞人都得十几万年后才出现。
别说载人登月，太空电梯。
这会才刚从树上下来、估计走路都够呛走不好。
面对这样一颗标准的原始生命星球，斐族人真就是与神明无异。
可这帮‘神明’依然怂到，在自家的研究站里堆满了防御设施...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他们在这里研究的事物，是某种宇宙奇珍。】
【因为这颗星球并不是什么特别特殊的天体，就是颗很普通的荒芜卫星而已，不存在异常的天体现象。这就排除了‘研究异常宇宙天体现象’的可能性】
【并且这研究站修在月球背面，也没有任何观测卫星，可以排除是为了‘研究地球生物’的可能性。】
【除了宇宙奇珍，其他可能性都太低。】
系统继续尽职尽责地，扮演着智囊角色。
“那如果不是研究宇宙奇珍呢？小于百分之十的可能性会是什么，比如说...某个比斐族更古老、更强大的超级文明的遗迹？”
苏文想着想着，也开始尝试排除错误答案。
【是这样没错。但这可能性实在太低。
任何超级文明，其活动痕迹都很难以独立形式存在。
好比说斐族，假如它们当初并不只是修一座掩人耳目的隐蔽研究站，而是正大光明的来到这个星系。
倘若它们和其他超级文明一样，不干扰原始人类的正常发展轨迹。但同样也不掩饰自己的设施踪迹。
那么您的先祖在创造甲骨文的时候，恐怕会将代表‘太阳’的文字画成类似于戴森球的形状；
同样，您的先祖，会在经验主义的惯性下，认为天空中有许多走直线轨道的‘白日流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将之当成一种普遍的天文现象；
也有可能，将从月背星港起航的主力舰，当成月神乘坐的辇车，给它起上某个神话人物的名字...
超级文明的存在痕迹是很难抹去的，宿主阁下。
它们就像天上的太阳，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在斐族秘密研究团队抵达之前，太阳系还曾经有过一位前任，那么这整个天体系统也无法表现得那么的...干净。】
系统很难得地讲了一大堆话。
多到让苏文感觉，甚至有了‘社会学+3’的提示音，
【除非是极其巧合的情况，比如说有一发以超光速被发射而出的‘太’级、甚至‘拍’级超重质量弹，从数十万光年外、穿越了星系级的尺度而来，命中了月球背面并没入其中...
类似于这样的巧合，就有可能创造一个‘极其隐蔽、没有痕迹、绝对独立’的远古文明遗迹——一个孤立的远古文明炮弹坑。
但...这样的巧合是几乎不存在的。
就像您在地球上朝天发射一枚9毫米子弹、结果却命中了冥王星一样。
仅有统计学上的可能性。
并且，这种蚊子腿级别的遗迹，哪怕确实有一定价值，其价值也仅存在于博物学领域上。
并不可能值得斐族这样的超级文明，修筑一座如此之大的基地来研究它。】
“那么...果然还是宇宙奇珍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会是什么？你有从这一路上的设施里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
【很遗憾，一无所获。目前为止本机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主数据库里也没有任何与‘心智魔方’有关的线索。
只有一个没什么意义的猜测：一切都和您面前这片被屏蔽的区域有关。】
系统注视着苏文，看着他搭在屏蔽安全门上的手，提醒道：
【请一定万分小心，宿主阁下。
本机虽然并不能猜测出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从逻辑学的角度上来说：
既然斐族人已经在这一路上这么多无关紧要的区段里，都部署了如此之多的防御设施，
那么最重要的区域里，防御程度毫无疑问只会更严密、更危险...】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就...让我们先来做些准备工作...”
苏文深吸一口气，全部心神投入随身空间：
——数十个空间通道同时打开；
——无数道如金铁铿锵的脚步声瞬间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