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砸了!”
“就这间又破又烂的酒楼,要不是我陈公子,花钱捧场,鬼才会来光顾,王掌柜,王掌柜,给乐糊涂你了!”
陈爽恼怒辱骂。
他老爸,是当朝尚书,官及二品,谁人见面都得给三分薄面,这次带人来砸酒楼,摆明是想闹事。
在安乡城里,谁人不知道骨气大酒楼的名号。
如今三百平的饭厅,被一群小痞子,砸得稀巴烂,什么桌椅木凳,酒坛杯盏,还有挂着晾干的红辣椒,咸鱼,全被踩脚下。
陈爽轻蔑,坐一桌独自冷笑。
他穿着锦袍玉带,金丝玉履,其身后站着,十七八位的壮汉,虎背熊腰,胳膊比腿粗,似是当惯了苦工,出手就有暴力倾向似的,往死里来。
一点儿没留情。
陈爽摆摆手,也懒得自己叫唤,让旁边的粗汉,吼了一嗓子。
“王莽,王莽,你给我滚出来!”
“砸我店,我跟你拼了。”
说话的人是有骨气酒楼的店小二,名叫康泰,个子矮小瘦弱,骨气里透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气势。
“你给我滚,否则,否则...”
康泰说了半句,发现自己啥也不是,出言威吓也没用,只能又把话给憋回去。
陈爽昂起头,带着嘲笑问。
“滚?”
“对,就是让你滚,还有带上你的一帮狗奴才,别脏了咱有骨气酒楼。”
“呵呵,从来没人敢对本公子说滚,你很好,拆了他的店,轮了王莽的妻妾老婆!还有,今晚青楼舒服,我陈公子买单!”
陈爽暴躁,被王莽抢了黄金,本就不爽,现在还被这十几岁的黄毛小子顶撞。
一摆手让手下,干活!
话说完。
十七名黑衣恶奴,手执棍棒,开始打砸酒楼的家具,什么食案、竹筒筷子、锅碗瓢盆、盛酒的器皿,全都打烂。
更是追的店小二康泰,满食堂的跑,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哇哇怪叫,根本没眼看。
康泰跑得快。
恶奴追不上,累的他们上气不接下气,杵在原地骂骂咧咧。
“兔崽子,有种,别跑!”
“狗孙子,有种别追!”康泰两手扶着酒桌,也是累的够呛,擦着额头的汗,不时大喘气的骂。
恶奴含怒的虎视,气的肺都炸了,但追不上没辙,只好撒气到酒楼的家具上,乒呤乓啷的打烂一大堆。
动静太大。
引出厨房一英雄人物。
这人是酒楼的庖厨,刀疤脸,豹眼虎须,一身肥肉,估摸着有两三百斤,是名副其实的大胖子。
他手执菜刀,冲出厨房,怒气腾腾,与一众恶奴对峙,丝毫不胆怯。
“踏马的,谁敢动手,我就剁了谁!”
“你谁啊?”陈爽见来人,几百斤的吨位,不吓死也被压死,没法小觑,只能正眼相待。
胖厨子一振臂,高呼道:“我乃有骨气酒楼的厨子,熊德狠,谁不想死,给我滚!”
“呵呵,原来又是一个不中用的废物,我道以为是谁呢。”
陈爽自顾冷笑,本以为是哪位的江湖英雄好汉,出来搅和,当和事佬。
原来不过是有骨气酒楼的鼠辈尔,真是差点被他给吓尿。
陈爽自嘲,轻蔑一笑。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厨子也敢口出狂言?哼哼,给我打,打死他们,本公子重重有赏。”
“快上,干翻他们!”
恶奴得到主人命令,攥紧手里的棍棒,狠狠地甩过去,殴打有骨气酒楼的伙计康泰,和厨子熊德狠。
“噼啪哗啦”
又是一阵乱砸,差点都把有骨气酒楼给拆掉,照这样下去,可不得再做生意了。
吵闹声大,直传到后院落的卧房。
惊醒了一旷世奇才。
此人容貌俊朗,身长八尺,桃花眼迷离,惹得无数少女芳心暗许,玉树临风,犹胜潘安三分。
此人名叫,王莽。
乃是21世纪的三好青年,不小心穿越来了九州大陆。
“一大清早,搞啥幺蛾子哦。要吃早饭去隔壁,咱酒楼九点才开门。”
声音懒散。
掀起酒楼的过道门帘,王莽缓缓走出,二十岁的脸上,却透着老练,带着几分桀骜不驯,昂头打了个哈欠,悠悠道。
“有骨气酒楼不做早市,要吃朝饭,去隔壁包子铺,或去老苗记粥铺。”
“王莽,你可终于肯露面了,我还以你甘当缩头乌龟,也不敢出来呢!”
“你谁啊,一大早就喷粪,没茅厕给你拉吗,到处喷?”
听到有人怒怼。
王莽不由分说的怼回去,奉行的准则,更是素来只有我怼人,岂有人怼我的硬道理。
顺着声音望去。
见陈爽咬牙切齿,显然愤怒到了极致,五官都开始扭曲,十分的吓人。
王莽见来人是老朋友,打个哈哈,圆场道:“哟,这不是陈家的大少爷吗,稀客啊,招呼不到,有失远迎,里边请,里边请。”
“少来这套!本公子问你,昨日我家奴仆,从万家拿的东西,可是你派人半路劫了去?”
陈爽所说的东西。
是从万府偷盗的三箱黄金,价值千金,按购买力计算,足能养活十个普通人,一辈子!
如此珍贵,旁人怎配拥有。
所以陈爽才不惜,大动干戈,非要找王莽讨要黄金。
王莽微微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三日前,手头紧,所以让门下弟子去光顾一遭富户,没想到,半路遇到陈爽的手下,直接来了个黑吃黑。
这就很有趣。
东西确实是自己派门下弟子劫的,但这黄金也不是你陈爽的,乃是豫州首富万家的。
你陈爽也不过是偷窃别人的财物,还有脸,大模大样的上门讨要,敢再不要点脸?
而且。
东西入了我王莽口袋,岂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王莽打定主意,死活都不会承认,嘴角一歪,战神附体。
“陈兄,误会了,王某人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怎会干如此下三滥的勾当呢,况且你还是我的挚爱亲朋,对谁发难,都不能对你发难啊。”
这话说的感人。
如果再掉几滴眼泪,恐怕真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
可陈爽是什么?
当朝尚书大人的公子,单凭几句话就能打动的?
这还怎么出来混。
陈爽不屑的冷笑,早听闻王莽这家伙,皮厚塞城墙,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杀心渐起,绝对要让他付出代价!
冷漠嘲笑。
“虚伪!”
“王莽,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黄金来,否则,休怪棍棒无情!”
“我说了没拿,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凭空给你变出来吗,我看你就是来找茬,砸店的!”
王莽也不客气。
环顾酒楼四周,什么锅瓦瓢盆,酒具器皿,全都被砸了个稀碎,出言威吓道。
“既然你不讲武德砸场,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康泰,去摇三百号人来,今天本掌柜,非得干死他们不可!”
“且慢!”
“看你这人,平日没怎样,随便赔个几十两黄金就算了。”
此话一出。
陈爽反而有点畏惧。
又恼怒王莽这家伙,玩起极限拉扯,说话半真半假,捉摸不透。
心思忖,王莽常混迹江湖,结识的江湖术士,英雄好汉,不在少数。
倘若真逼急了,多半两败俱伤。
本公子万金之躯,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这种,躲藏阴沟暗角的奸险之辈。
这等人,过惯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活,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反正恶贯满盈,横竖是一刀,杀一个不亏,杀两个有赚。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想到此处。
陈爽拉下脸,口气稍温顺,奉劝道:“王莽兄,你我同为安乡城四大才子,何必伤了和气,你如果肯将黄金都交出来,本公子既往不咎。”
王莽会心一笑,掌控全局。
果然。
吹牛皮,啥时候都管用。
甭管对方有没有实力,总之乱吹一顿吓唬他,他不怕也得忌惮三分。
这种装逼的操作,直接让王莽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这就对味了。
但对味归对味,还黄金的事,却是不得行,千两黄金够包养六七个小老婆,夜夜笙歌。
还回去?
那怎么行呢,绝对不行!
王莽秉持着一赖到底的架势,继续忽悠。
“陈兄,你搞错了,我再说一遍,我王某人没拿你的东西。况且安乡城内外都清楚,本人乃铁齿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怎会做如此下作的事呢。”
“哇呀呀!气死我也。”
陈爽脸都气绿,面对王莽的一再抵赖,如声声嘲笑,蔑视自己,牙齿咬得咔咔响。
“你是真把我当二愣子吗,若无证据,我怎会找上门来?阿三出来,给我好好告诉他,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黄金!”
“是,公子。”
话音刚落。
陈爽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身高七尺的凶狠恶仆,一副老子拽上天的轻视,真狗仗人势。
他环顾一周,言之凿凿的伸手指证康泰。
“公子,就是他!他趁我们把三箱黄金,搬出万家后门,就出手夺了去。小人亲眼目睹,肯定没错!”
恶奴阿三的手,死死的指着店小二康泰,甩都甩不掉,一口咬定不变。
陈爽冷哼一声,似乎表示:王莽,你还有何话好说。
王莽愕然,没曾想康泰办事,这么愣头青,居然让别人发现了,真是夯货啊,试探着否定恶奴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