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话之人站着,被训之人坐着,这种位次颠倒的挨训方式不知阁下是否经历过?
反正麻苏月是头一次经历,这滋味——
一入戏就觉到了不好,
泰山压顶,让人窒息啊简直!
麻苏月在心里念叨: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我觉得自己在被上刑,我想站起来,把椅子让给你,行吗?
避开对方那严肃成了混凝土的视线,她趴到椅背上,低头小声嘀咕:“我要吓死你,我就得重新开局,太冒险——”
“你还知道冒险?!”关豫的狼耳朵捕捉到了半句,半句正好方便他断章生义。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麻苏月没大有诚意地顺着台阶上,然后正经应对: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确实形势严峻,但今天真是巧合,
主要是,能在没人的地方遇到她的情况不多,而且她今天的状态不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设防低,容易被问话,机会难得,
我们要善于把握和利用机会对不对?所以我不想错过,
再说我有把握不出事,我会水,比她高、比她胖、比她劲儿大——”
“嗬!”关豫被气得发出幼稚的一声笑,转过身去用力地搓了一把头发,又转回来,在她跟前蹲下,
“她要有武器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还把人激怒了再问话?谁教给你的?
童雅楠不是个多么理智的人,气血上头很可能会做出不理智的事,除了妈和大姐说的那些,如果她身上还携带有武器你怎么办?
动了手,再把你扔进江里,江水流急,小月,你让我去哪儿找你?”
关豫的语速由快转慢,音调由轻到沉,牙齿缝里都塞了情,吸饱了水的棉絮似的,不碰也能自动流,
麻苏月装作不解风情,抱了他的脖子玩笑,“下游不到一公里就是桥墩围堰,能拦住我,人家尾生抱柱,我抱桥墩,或许正好被你遇上,咱们夫妻情缘深厚,接着演绎一段人鬼情未了——”
“麻小月!”关豫咬牙一声喊,将人挟起来 ,自己反身坐到了椅子上,箍住人,堵住她的嘴,又拍了她一巴掌,
许久,他将人松开再拥紧,一派苦口婆心,“月儿,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被卷进去,想快刀斩乱麻,但他们能盯上我,就能盯上你,
你刚才说感觉他们父女闹过矛盾,觉得童教授的态度,像是经历了一个从反对到不得已才默许的过渡,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转变可能是因为你?”
“我?”麻苏月愣住,皱眉想,须臾后茅塞顿开:
“你是说他原本打算的,是让童雅楠跟我交好,借机接近咱们两个,
但那死女人对你情有独钟,把我当成了障碍物,所以他们父女才闹矛盾?
童教授拗不过,只能退而求其次,她觉得胜了他爹一筹,所以一回来就这么高调,恨不得即刻取我而代之。
哼哼,她是真傻还是幼稚?她打算用什么手段?
美人计,还是挖个坑让你跳?
你是那么容易被诱惑腐蚀的人吗?”
关豫点头,先暗叹这傻媳妇的智商太具随机性,
又在心里腹诽大姐这语文老师当的不合格:
怎么教出来的学生这是?情有独钟和退而求其次是这么用的吗?
接着又笑,“如果使美人计的是你,我就是——”
麻苏月也腹诽:什么人啊!话题怎么说拐就拐?现在是说情话的时候吗?
也笑,讽刺地笑: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童教授就长了双伯乐的眼啊!帮她闺女钓到了韩光林那只金乌龟不算完,还想把你这块金镶玉摁到东床上喝一杯,现在就连我这块原石,他也瞧出翠色来了!
呵呵,不得了!
看来我除了看三国还得看孙子兵法!”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是!
关豫还是想揍人,忍了再忍,酝酿出一腔浓稠的情话:“媳妇听话,别单独跟她对上,这不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更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咱们说好了要皓首白头的,我保证绝不把你单独抛下,你也要保证不及早舍我而去,好不好?”
“好,”麻苏月被感染,跟着他的情绪走,突然就觉得该让他放点心,便大着胆子试探着道:“其实,我也有武器——”
“什么?”关豫皱眉,没听懂。
麻苏月自觉,自“衣兜里”摸出把水果刀:精钢工艺、小巧锋利,刀刃在灯光下熠熠的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