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笃修沉默片刻,长呼一口气,冷静下来,客观回答:
“也对,原来别说有证据,即使没证据只要有怀疑的,都被拉走一遍遍审了,他能安安稳稳教书这么多年,那肯定是‘干净’的不得了!
他是豫哥的老师,要是查来查去只查到个人恩怨,那豫哥就得背一个忘恩负义、欺师盗祖的名声,以后也没法在桥梁这个圈子里混了。
打算怎么办?
提高警惕,按兵不动,然后放长线钓大鱼?”
“郝班长就是郝班长,不仅觉悟高,还深谙路线方针政策!”看他的思路清晰了,麻苏月笑起来说话,心里却在冷哼:
还放长线钓大鱼?据历史经验分析,那样钓出来的,一般都是死鱼!
再说,这是放长线的时候吗?
大桥的建设可是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期,
而且这一年一年的,破老天爷就没发过好牌,干旱、洪涝、蝗灾……
一个接着一个!
春天来了,春汛也就要来了,然后就是伏汛,再然后就是秋汛,今年的秋汛可又是一个历史罕见,前世的桥墩就是因为它出现的险情。
天灾已经让人难以招架,如何还能再添上人祸?
万一祸害利用天灾做坏事怎么办?那不成了防不胜防?!
所以,必须要在天灾来之前将人祸挖掉!
郝笃修也笑,好像是被气笑的,冷笑,气流在鼻孔里乱窜,侧过身子看她,“亏你还能笑得出?她要真使坏,豫哥可就是万劫不复!”
“岂止是关豫?还有大桥,还有新技术,还有大国基建!所以在她使坏之前,必须把她的手给剁了。”
郝笃修接着笑,这次不是冷笑了,苦笑:“姑奶奶,你说,怎么剁?刚刚不还说是无凭无据吗?”
“下鱼饵怎么样?然后下抄网——”
“下鱼饵,下抄网?”郝笃修愣了几息就明白,随即从鼻孔里哼笑,“你的意思是,你或者豫哥,再拿出一项新技术来引人上钩?
好是好,但你当新技术是河滩里的石头?弯腰就能捡!
你可别忘了他们爷俩可都是正儿八经的专业老师,别说你弄个子虚乌有的东西出来糊弄不住他们,你就是稍有一点瑕疵他们也能识破!
再者,现在水深水浅还不知道呢,万一她不上钩,一网不捞鱼,二网不捞鱼,三网捞到的可就是小尾巴了!”
“只要鱼饵足够诱人,她就会铤而走险,肯定不能选跟桥梁有关的,物理怎么样?”麻苏月打断他,只看向他的眼神蕴含了点别样的深意:“所以,我才找你——”
郝笃修福至灵心,迅速跳脚,说:“姑奶奶,这可是正经事,你可别这么器重我!
光功课和学校里的事都快把我熬成糊涂粥了,你和豫哥又坑我给大桥工人当红娘,还让指挥部直接把邀请函发到了咱们学校,赶鸭子上架,我忍!
但你不能再坑我去干这种冲锋陷阵的事啊,姑奶奶,真不是我思想觉悟低,主要是我这样的,你要说组织个活动,人家信,但要搞发明创造人家不信呐!
找那个谁,你那个新师傅,对,就他,他是你师傅,又是豫哥的好友,责无旁贷!”
“吴老师不行,”麻苏月断然否定,“他是五处的,钢梁计算组,责任重大,一点漏子不能出,跟童雅楠也没什么交集,而且牵扯的范围大了也不好控。
我当然知道人家不信,所以,朱教授负责发明创造,你负责泄密,怎么样?你这大大咧咧、四处招摇,又粗中有细的性格,合适!”
“我——”郝笃修第无数次被噎住,一手掐腰转了好几圈,一手指着麻苏月干张嘴没发出声。
麻苏月也不说话,等他将气喘匀了再问:“干不干?”
郝笃修想说干不了,但知道说了也白说,主要这种当傻子的活他要干不了,可就真成了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