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场景,在乔韦的脑海中重现,记忆仿佛也回到了上世!但他感觉又不一样。
一天又一天,哪怕是在省政府家属院的筒子楼,这里一样也没有远离过市井,八卦依然是晚饭桌上的谈资。
似乎只有透过通俗的“下里巴人”,才能真切地体味出“阳春白雪”的高雅,甚至“百鸟朝凤”的神韵。
比如苏萍家里的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或者当面问:“苏主任,你家那个小伙子是你什么人?”
苏萍是骄傲的,闺女出国留学,让她在其他女人面前也能扬眉吐气,可乔韦的存在似乎又敲碎了她的脸面,击破了她的自尊:“这是老牧远房亲戚!”
听者通常会这样追着问:“哎,苏主任,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是不是姑爷?”
当然也有这样问:“你姑爷在哪高就呀?”
凡是种种。
从花蹊巷的小洋楼搬在筒子楼,这让苏萍心里已经很不是滋味了。
而如今,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婿,竟然成了烫手山芋,却是如此地狼狈。
“唉,管那么多做什么,让她们说吧!关起门过自己日子就是!”
牧颂今的不以为意,激起了苏萍的怒火,再次沸腾了她沉寂了许久的熔岩:“都怪你,都怪你,害我跟着受了这么多罪。白眼我受够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你小点声,大韦还在屋里睡着……”
沉默良久,苏萍终于打破了僵局:“大韦在双桂巷不是还有一套房么?不如……”
“就是,我们一起搬到那边去住!耳不听心不烦!”
“没有,我的意思是,让他暂时搬去那里?”
“这,这可不行!亏你想得出!”
“得得得,跟你啥事商量不起来。找个时间,我去问问他!”苏萍已经不耐烦了。
牧颂今心有不忍:“老苏,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太伤孩子心了!”
苏萍迟疑了,心里斗争了好几天,一直在挣扎,可最终还是支支唔唔跟姑爷张口了:“大韦,不是妈……这大院人多嘴杂,能不能…咳,你能不能体谅妈,先搬到你那房子里去住……等小悦回来,妈给你们办了婚事,再搬回来?”
一个下午,一撮毛就领着一群手下,把牧家的后院收拾干净,把地面修平,将院墙粉刷一遍,又拖了一车蜂窝煤,整齐地码进新盖的储藏室。
乔韦在院内种了几株蔷薇,给丈人老两口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然后提着一个旅行包,带着老五,返回双桂巷。
儿子的满月酒,乔川狠狠阔气了一回,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光流水席就吃了一天,厂子里员工,一帮小弟,左右四邻认识的不认识,每家都出了一人过来吃席。
邵小梅红布包着头,一脸喜气抱着儿子出来,给众人招面。
小家伙已经长开了,脸嫩得像豆腐,天庭饱和,跟乔川一个模子刻的。
走到乔韦面前,乔韦抱过来,望着这个小人,心里感叹,上世没来我们家,这世可终于等到你了。
关键不是一个妈!你爸上世可没种呢,这下好了,乔家有后了。
于玲满心欢喜,接着乔梁逗他:“你名字还是阿姨起的呢……哎,哎,乔韦,你瞧这小家伙,笑了,听得懂我讲的话,不得了,小人精哦,你看他长得多好,粉头细面的,真惹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