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一的手指抠着沙发，“大妈，我是为你好，我怕我要是喊了你一声母亲，午夜梦回之时，我那早早离世的母亲半夜来找我，怨我没有孝心，这么快就改叫他人为母亲。”
“再说了，大妈，你不也怕吗？要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在家里烧香拜佛！”
张维国看向黄鸢，“你在家里烧香拜佛？”
张维国生平最痛恨这些无稽之谈，听到张天一这么说，他忍不住呵斥黄鸢，“你在家里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成何体统！”
黄鸢抬头看向张维国，眼神愤恨，“我就拜个菩萨而已，怎么了？”
“我又不是在你房间里摆放的！”
闻言，沙发上的张天一嘴角勾起，都分床了？
张维国：“你……”
黄鸢嘲讽地看着他，“张维国，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三天两头地跑到寺庙里去还愿！”
张维国一时哑言，只得瞪了她几眼，随后朝沙发这边说话，“天一，你跟我去书房一趟。”
张天一：“爸，现在只有我们几个，有什么话还是在这说吧？要不然的话，你就不怕大妈会多想吗？”
张维国看了一眼黄鸢，眼神里尽是不耐，随后走到沙发旁，“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天一抬头看着他，“爸，你这话好生奇怪？我现在不就回来了吗？”
张维国神色不虞，“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张天一装傻，“我不知道，还请你明示！”
张维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说：“我已经给你铺好路了，你走我给你选的这条路会更轻松一点！”
张天一听完他的话，神情讥诮，“爸，你现在来关心我的前程，是真心为我考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
“你什么意思？”
张天一摇摇头，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男人，权势真的就这么迷人？
他突然有点好笑，心里悲苦。
张维国觉得他的笑刺眼，不悦地说：“你笑什么？”
张天一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的黄鸢，声音低哑，“爸，你老了！人老了，就应该学会激流勇退，好好享受生活。”
张维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拧着眉，“你不想走我给你选的路？”
张天一仔细打量着他，岁月从不优待任何人，无论是谁，不管他地位多高。
他看着张维国额头上的皱纹，缓了语气，“爸，我十一岁之前期望能有个父亲，希望他能告诉我，我不是别人口中的野种！”
“希望他能告诉我一个男子汉在母亲被人欺负的时候，应该勇敢地冲上去理论！而不是被瘦弱的母亲保护在身后，因为我的父亲他会说，你尽管去做，我给你撑腰。”
张天一语气平静，张维国却是神情恍惚，他继续说：“我以前被人叫野种的时候，我妈不让我上前去理论，因为她担心要是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被人欺负。”
“我现在和你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你，我以前没有的东西、缺失的东西，我现在都不需要了！”
“你给我选的那些路，我不会走，也走不来，我只走自己选的路。”
张天一说到最后，神情平静，“我们以前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吧！”
“今晚，我就先回去了，所里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