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长云看完信，脸色阴沉，胸口因为气血上涌而上下起伏，在场的众人都能听见苏长云厚重的呼吸声。
等小厮将青院的墨宝取来，苏长云一眼就看见了那幅熟悉的字。
那是他当年求学之时，林夫子书房里老挂着的那一幅，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何有瑕疵的字夫子要将它挂出来。
现在他知道了，这里面还有林绿韵的书法在里面，所以夫子才如此的珍视它。
当年他以为这幅字和夫子的其他东西一起被销毁了呢，没想到被沈眠收了去。
“你还有何话可说。”苏长云嘴唇微微颤抖，瞪圆的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
“绿韵无话可说。”林绿韵神情淡漠，不知是寒心还是真的不在意。
“这就是你拒绝做平妻的理由？”
苏长云拿着手中的信件质问林绿韵，脸颊通红，声音也因为愤怒不自觉的提高。
“妾身没有。”林绿韵还是坐在椅子上，“老爷既然就凭这样就断定我有罪，那妾身无话可说。”
“哎呀呀，这可得了，姐姐不只是谋害十二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如今竟还与人私相授受。”
开口的正是十姨娘，此情此景是她十分乐意见到的。
“我原想着这些年亏待了你，心生愧疚，如今要好好的补偿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苏长云将那幅字并着信一起向林绿韵扔去。
苏婉见状连忙挡在林绿韵的身前，她决不能让自己的阿娘受到一点伤害。
画轴打在苏婉的额头，打散了她的发髻，一缕头发散下来。
“苏姐姐。”梅香惊呼。
她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苏婉眼中映出还在空中飘落的信纸，被打到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只觉额头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她伸手去摸，果然是血，夹杂在散落的发丝里，将散落的发丝黏在额头上，触目惊心。
“婉儿。”林绿韵见苏婉见红显然是慌了。
她不再端坐在椅子上，而是慌乱的起身，掏出随身带的帕子蹲下去擦拭苏婉额头的血。
苏长云见苏婉受伤，怒气消了一大半，也伸出手来朝向苏婉，想要去查看苏婉的情况。
“我没事，阿娘。”苏婉捂住额头，在喜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苏婉在众人面前不再称呼林绿韵为小娘，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人去在意这个细节了。
苏长云神情黯淡，伸出的手就那么尴尬的停在半空，伸过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他悻悻的将手收回去，“婉儿，你这是何苦。”
“爹爹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我的生母，我自然要维护她。”苏婉顾不得疼痛，为自己的生母辩解。
“婉儿也是，被这样的女人教养，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七姨娘毫不掩饰自己对林绿韵的厌恶。
这话明显在说苏婉被林绿韵影响，变得不似从前那般乖巧听话。
人人都感觉的出来，苏婉身上的恶鬼被除掉之后，也依旧没有变成从前的样子。
只有苏婉知道，她没变，她只是知道的东西多了，了解了这个世道的本质。
“老爷，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赵宁因为最近苏长云对林绿韵格外的重视，所以也不敢贸然的下决定处置林绿韵，只得询问苏长云的意见。
“谋害苏家子嗣，与外人私相授受，应该报官。”十姨娘仗着苏长云的宠爱，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过几天就是夫子的忌日了，此时若将六姐姐送官，恐怕落人口舌。”八姨娘的话让苏长云冷静下来。
“先禁足，一切等夫子忌日过后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