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程然,程然。
唇齿间千回百转的痴念着,可到底都不能宣之于口。
没有他马文才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便越想得到,可也正是这般念念不忘,便更加的慎之又慎,珍之又珍,到最后竟是舍不得动上分毫。
他悔了,当初若不是只把那沈莲儿赶出书院,而是彻底的解决掉,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那一仗,马文才护着程染的尸体,将流民尽数剿灭,无一幸免,他马文才本就是如此狠辣无情,人命如草芥,他将那流民头目的脑袋割了下来,悬挂于城门,日日暴晒,腐臭生烂。
马文才看着程染胸前的伤口,那一箭穿心露出的狰狞血肉,细雪般的皮肉已经染上了青色,这般看来到好似洇了天青的青釉,他缓缓的俯身下去,将那鲜红的肉舔舐了。
守在一旁的副将惊的不敢喘息,那疯魔了的马将军,垂目颔首将少年的伤口血迹尽数舔舐而尽,凌凌的盔甲在浮沉明灭的烛火中熠熠生辉,俊美凌厉的眉眼竟是半阖着,如此虔诚,恍惚之中,他竟是觉得像极了那文人所爱挂在嘴旁的痴狂。
开疆辟土,征战沙场,扬名天下。
这是程然与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经年之后,马文才真的如当初所言那般,功成名就,封侯拜相,旁人都敬他,仰他。
但他却只想守着这少年的话。
深冬的夜里总是这般凄凄切切的,马文才与谢玄商议了许久这才出了宫门,那细雪寂静的落了下来,这般的夜里,国破山河之际,这种沉寂总是透着一股死亡的凋零之感。
枕霞楼也已经人去楼空,马文才踽踽顶着雪,手中连一盏烛灯都未有,细雪落地与衣料摩擦的声响大概是这死寂之中唯一的动静了。
好似也是这条路,也是这般的细雪,他那时背上还有着醉酒的少年,那带着果酒甜腻的气息尽数洒在他的脖颈之上,偶有细雪落下,也在即刻之间画作一团微微凉意的湿气。
少年喃喃细语着醉话,他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念头。
那般好的时光,却再也不复存在了。
马文才这般猛的思及往事,便汹涌过了头,雪落在了眼睫眉梢上,带着凉意。
似乎那日观世音赐福,也是落在这般的位置。
后来,他行至二十五州,踏足淮南边界,跨越三十二载的岁月,仍寻不到那滴落在眉间的寒晨霜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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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结束了,下一个世界是现代娱乐圈,穿男,改动了一下,大家觉得还可以的话,希望可以赏一个五星,今天去看了一眼评分,发现掉了,所以求一个五星,觉得不值还请手下留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