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色铺满整片屋顶，虫子的叫声清脆，偶尔有些夜枭在鸣叫，可能是恰逢秋季山间的微风很清爽，吹得人心旷神怡。
四女轻声走到李元成的房间，听雨看了几人一眼，便轻轻敲了下门：“少爷，我们来了。”
“进来吧！”门后传来李元成的声音。
听雨轻轻推开了门，生怕吵到李元成，进门只看见李元成挑着夜灯在写着什么，旁边放着四个袋子，见到几人后又把纸张折叠收了起来。
李元成跑到柜子里拿出一壶香粉，从一旁拿出火折子点起了熏香，这些事情以前都是几女做的，但这次李元成自己亲手弄了。
看见李元成亲自动手，听雨还想去帮忙，但李元成摇了摇头制止了她。
“坐吧！”李元成拿起那熏香闻了一下，这香味有点像茉莉又有点像薄荷，他闻不出来，又说了句：“别有身份!”
几女听后面面相觑，她们不知道李元成说的是坐还是做，几女的心里早就开始暗骂：这还真的是改不了吃屎啊！
直到李元成挪了下凳子，几人才发现误解了意思，听雨是清楚的，这些天李元成从没有对她动过醋，起初她觉得是少爷没了兴趣，后面观察后才发现，他是真的变了。
几女坐了下来，这是她们身为下人第一次这样跟少爷平起平坐，除了床上聊故事的时候，她们有些坐立不安，毕竟她们不清楚李元成的葫芦究竟在卖些什么药。
“少爷，这么晚让我们过来，难道是又要？”听雨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李元成自然是知道这丫头在想些什么，这才开口道：“你们四个跟着我也挺久了，包括这次追杀，我带上你们过来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四个的容貌在这乱世之中必然会很难生存。”
“当然，跟我逃亡同样的道理。”
“少爷，这话说的，生是李府奴，死是李府鬼，既然已经卖身为李府的人了，跟随少爷，哪怕是死......”闻香有些阿谀奉承地说着，但后面的承诺她不敢继续说。
李元成冷笑一声，他不清楚是几人是封建思想的原因还是捂着良心说话，但他猜到了这个回答。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原因，你们的人生是自由的，我没有权利扣留你们。”李元成从腰间掏出四张卖身契，这正是她们进入李府之前画押的那份东西。
几人先是一愣，又看向了李元成手上的那几份卖身契。
李元成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他又从桌子里摊开那几个袋子说道：“每个人生来就是平等的，你们不是李府的什么人，从此刻起都不是。”
他把手上的卖身契放到几女的手上，先是听雨、再是闻香、抚琴、品茗，几女不知所措，闻香的眼角有泪光滑落。
她们曾经想过拿到这份东西，但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有些奴仆做了一辈子都没有卖到一份卖身契，自从那日入府的时候她们就没指望再还与自由之身。
直到李府没落，开始遣散家奴，几人就敢想，今天李元成竟然亲自把这份东西送到她们的面前，几女眼泪哗哗落下。
李元成很明白她们此刻的心情，他像是完成什么大事一般，深叹一口气：“这里有四份盘缠，足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了，少爷现在没落了，没有太多办法帮你们。”
李元成这话说的很对，他没落了，没有钱帮她们了，以后的路途需要她们自己去走。
“你们要记住，往后别再卖身为奴了，你们不比那些人低贱，你们也是高贵的。”
李元成走到几人跟前安抚道，几女听到这一番话哭的更加严重了。
她们感觉到了，由心里感受到了，这位以前的大少爷，人们口中的纨绔子弟真的变了，变得成熟、稳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