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驱车赶来,停好车后快步过来,扶起了坐在地上的苏芸。
苏芸指着景煜,脸上满是泪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你们是想毁了我的儿子是吗?好,我告诉你们,你们毁了我的儿子,那我就毁了你。”
苏芸挣开霍深的手掌,扬起手冲上想给景煜一巴掌。
景煜侧身轻松躲开,掸了掸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后,垂眸盯着苏芸。
“霍夫人,没有人想毁了你的儿子,毁了他的正是他自己,要是再追究一下,那就是你这个母亲了。”
苏芸猛的扭头看着景煜,“你说什么?”
“怎么?你没听警察同志说的吗?哦,也是,你现在失了智,发着疯,怎么会听别人说了什么呢?霍总应该听了吧,不如给你的妻子复述一下?”
景煜讥讽的笑了一下,转身想往医院大楼走时,却被霍深叫住。
“景煜,你们要多少钱,我们都给,能不能不要追究这件事了,是,小彦他是有责任,可那个姜蓁蓁现在不是没事吗?”
“哦?躺在ICU里都叫没事,那怎么样那算有事?像其他人一样被打个半死,然后丢进江里喂鱼吗?”景煜斜睨着霍深,“我刚刚以为只是霍夫人这个母亲溺爱的结果,现在看来,也有你这个父亲的责任了。”
“可小彦他才刚毕业,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霍深没说下去,因为他看到景煜攥紧了拳头,转身目光寒凉的盯着自己。
景煜想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嗓音却是寒凉至极,“霍彦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霍总是觉得我们蓁蓁的人生就应该结束吗?”
“微微,我不是那个意思。”
霍深局促的看着站在大楼门口的夏知微,这么说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和夏宇珩也有生意上的来往。
他甚至想让夏知微做自己的儿媳妇。
可现如今霍彦入狱,夏知微也变成了这副不讨喜的模样。
都怪那个姜蓁蓁,对,都怪她。
“那你是什么意思?”夏知微上下打量着苏芸,冷笑一声,“霍夫人这是怎么了?得失心疯了吗?你不是号称自己尊贵高雅吗?现在这副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苏芸抬眸瞪着夏知微,缓缓抬手,指着夏知微的鼻子说道,“你和那个姜蓁蓁都是狐狸精,一丘之貉,乌合之众……”
“哟,是吗?”夏知微挑了挑眉,“没点姿色还不能被人骂狐狸精呢,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谢谢啊。”
“你……,你……”苏芸被气得手臂又开始发抖,“不要脸,真是没教养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素质这种东西呢,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遇到你嘛……”夏知微耸了耸肩,“你猜猜。”
霍深揽着苏芸安抚着她的情绪,却又再一次开口,“究竟要多少钱你们才能罢休,不再追究小彦的责任,再说,那个姜蓁蓁本来就有抑郁症,怎么就不能是她自杀未遂,怎么就不能是她知道她舅舅死了以后承受不住。”
“你放屁,蓁蓁不会做那种傻事。”夏知微猛的爆了粗口,“怎么,你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摆平是吗?你是觉得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不是孩子是吗?你是觉得你儿子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是吗?霍总,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奈我何?”霍深冷笑一声,“原本想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以及看中你做我儿媳妇的份上放过你,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夏知微越过霍深和苏芸看向了医院大门口的警察和税务局的人,“那就看看到底是谁不客气。”
霍深和苏芸也扭头望了过去,霍深咬着牙转过身来看着夏知微,“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啊,看不出来吗?既然犯了错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贵公司这些年发展的越来越大,企图在C市只手遮天,甚至草菅人命的事也干了不少,虽然霍总没有亲自动手,可也间接导致了很多人都死亡与不幸。
另外,赚的钱越多,人就会变得越贪婪,所以这些年霍总漏的税也不少吧?所以我就发挥热心市民的作用,实名向税务局举报了贵公司,行了,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和夫人就自己去和相关人员解释吧。”
霍深和苏芸被带走了,夏知微勾起的唇角也在那些人离开后落了下来。
“怎么会想到查霍氏?”景煜蓦的问,他只知道夏知微之前有让父亲查姜氏集团和白兰,所以自己也托人查了查,但没想到夏知微还查了霍氏。
“之前蓁蓁拜托我查姜氏的时候,我和爸爸聊了聊,又聊到了霍彦骚扰蓁蓁,所以爸爸就说查一查霍彦,谁知道一查竟然翻出那么多事情来,霍深这些年干的勾当足够他在牢里待半辈子了。
也好,这样爸爸少了一个竞争对手。霍深还真的以为自己公司可以一家独大,只手遮天,然后到处祸害别人吗?还真是可笑。”
景煜点了点头,“法律自会审判他们,剩下的就不需要我们管了,回去看看蓁蓁吧。”
“差点忘了这事”夏知微抬手拍了拍脑门,“都怪那两个人,我出来就是想和你说,护士姐姐说蓁蓁的体征变得不太稳定,所以……可以有人进去陪着。”
景煜心下一喜,匆匆上了楼,却只被允许有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
“不要碰里面的东西,另外,病人的生命体征开始不稳定了,所以时间一到就要出来。”
景煜点了点头,推开门走到了病床前。
姜蓁蓁的左手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绷带,头上也缠着绷带,景煜俯身给姜蓁蓁掖了掖被角。
走到姜蓁蓁右侧,景煜拉起了姜蓁蓁的手,她的手背和手腕上都有擦伤,手腕上还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虽然这两天渐渐好转了,可还是很明显。
景煜把姜蓁蓁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看着姜蓁蓁的脸喃喃道,“蓁蓁,你怎么还不起床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了,你不是……你不是一向喜欢早睡早起的吗?怎么到了暑假就不自律,就变懒了……”
说着说着,景煜控制不住的滴下眼泪,滴到了姜蓁蓁的手腕上。
姜蓁蓁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景煜激动的吻着她的指尖,“蓁蓁,你听得到是吗?”
病床上的人依旧安静的躺着,给不出景煜任何回答。
“我听见了,你说你可以听得到。”景煜继续吻着姜蓁蓁的手心,“所以你肯定也听到了那个护士姐姐说的是不是,我看到你给我做的花束了,很漂亮,和你一样漂亮,也看到戒指了,很华贵,很精美,你醒来亲手给我戴上好不好?”
景煜又哭又笑的说着一些琐事,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护士提醒他时间到了,该出去了。
景煜轻轻放下姜蓁蓁的手,倾身在姜蓁蓁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极轻的吻,“蓁蓁,我待会儿再来看你,你等我好不好?”
景煜看了姜蓁蓁片刻,转身离开了病房。
床上的人手指微动,眼角划过了一滴泪。
之后几天,发生了很多事,先是白兰入狱,姜氏集团宣布破产。
延续了四十多年的基业在顷刻之间毁于一旦,众人难免唏嘘。
只是多的是吃瓜群众,并非真的为此感到惋惜。
于他人而言,这些公司越少越好,这样就没有能压榨他们的资本家了。
再是如日中天的霍氏突然宣布清算,公司负责人霍深被请去喝茶了,公司股东人心惶惶,纷纷另谋出路。
医院这边,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今天的探视时间,夏知微进去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