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洗漱过后，姜蓁蓁洗了衣服，头发还在滴水，不过姜蓁蓁只用毛巾擦着。
姜蓁蓁站在栏杆前望着楼下的路灯，以及……路灯下如狼似虎啃在一起的小情侣。
不过片刻，姜蓁蓁便收回了视线，非礼勿视。
侧身靠在栏杆上，姜蓁蓁合上眼睛擦着头发，似乎有点困了。
门口传来声响，姜蓁蓁睁开眼睛望去，是唐轻妍出来了。
姜蓁蓁直起身子问道，“我吵醒你了吗？”
酒精作用下，唐轻妍此刻眼神和脑袋都有些混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姜蓁蓁说的是什么。
唐轻妍摆了摆手，“没有，我都没听见声音，你居然还洗了澡。”
“那你……怎么醒了？”
唐轻妍抖着衣服，想让自己凉快一点，“热醒的，以及……上厕所。”
说罢，唐轻妍就冲进了卫生间。
姜蓁蓁抿唇笑了笑。
唐轻妍出来后便开始洗漱，时不时看姜蓁蓁一眼。
拿着洗脸巾擦脸上的水渍时，唐轻妍扭头问道，“你怎么不吹头发？”
姜蓁蓁用手感受了一下，头发没那么湿漉漉的了，“你们在睡觉，吹风机太吵了。”
“没多大声的，湿着头发不好。”
姜蓁蓁用手理着头发，“不用，我也不会马上睡觉，再等等，说不定就能干了。”
唐轻妍注目盯着姜蓁蓁纤细单薄的身影，看了许久后才道，“你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吧？这学期开始，就看你很少早睡，以前雷打不动十点半就睡觉，而且作息规律，现在……”
对此，姜蓁蓁不以为然，左手手肘搭在栏杆上，低头扣着手指甲，“趁年轻多熬一熬嘛。”
唐轻妍听了，走到姜蓁蓁身旁，拨了拨沾到她锁骨上的头发，而后抬眸看向她，“熬一熬？这是你吗？”
姜蓁蓁抬眸看她，“是啊。”
唐轻妍收回手，面向栏杆和姜蓁蓁并排站着，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要是喜欢放纵，喜欢诗酒趁年华我也无话可说，可你明明是……明明是睡不着才熬夜的。”
唐轻妍说完就沉下了脸，垂眸思索着什么。
姜蓁蓁极不自然的撩了撩头发，“我哪有啊？”
唐轻妍伸出手握住了姜蓁蓁的左手，“你有，我原先以为你这种性子是天生的，就是不喜欢过分热情，遇事就是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原来是因为……”
唐轻妍没说下去，却蓦的红了眼眶，死死咬着下唇，似乎在隐忍什么。
姜蓁蓁回握住唐轻妍的手，轻轻挠了挠她的手掌，“你怎么回事儿啊？你这会要是想哭，可没有李同学给你递纸巾了，要不我叫他来？”
听到姜蓁蓁说这话，唐轻妍轻轻瞪了她一眼，“别胡说”，可耳根却染上了几分热。
“这不是看你瞬间变脸，逗你开心吗？怎么样，心情有好一点吗？”
唐轻妍调整了一下呼吸，“你居然还有心思逗我？”静了片刻，唐轻妍继续说道，“失眠这么久了，去医院看看吧，是不是因为……抑郁症？”
后三个字，唐轻妍说的极轻。
姜蓁蓁知道唐轻妍是怕触动到她的情绪，便笑了笑，“偶尔失眠而已，不至于去医院的。”
唐轻妍张了张口，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偶尔失眠吗？可不见得。
“所以，你现在这么淡然冷静，是因为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吗？对不起，我们不该问的，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唐轻妍觉得，姜蓁蓁要是今晚睡不着，那一定会和他们有关系。
姜蓁蓁轻轻摩挲着唐轻妍的手背，让她放松下来，毕竟，她可以感觉到，刚刚唐轻妍的身子瞬间一僵，“害，这有什么的？而且是我说好要和你们说的，不过是履行承诺而已，和你们没关系的。”
“这些事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跳出来在我耳边说一遍，或侮辱，或嘲笑，或谩骂，我早就习惯了。怎么会因为你们几个提起就伤心的要死，放心吧，我没那么敏感脆弱。”
唐轻妍紧紧握着姜蓁蓁的手，在脑海中想象姜蓁蓁这些年的样子。
她能想象到姜蓁蓁温柔明媚，彬彬有礼的样子，她能想象姜蓁蓁站在领奖台，主席台上的样子，她能想象到姜蓁蓁在高中参加艺术活动翩翩起舞的样子。
可独独无法想象她要承受语言暴力的样子，奚落，侮辱，谩骂，造谣，她通通都要承受……
又或者是，不敢想。
唐轻妍看着姜蓁蓁平静如水，明媚妍丽，还带些温柔的面容，实在无法想象她遭遇的那些恶。
唐轻妍眼底又腾起了雾气，“所以……你和景煜分手是你也那么平静，一丝波澜也无，是因为早就做好了他离开的准备吗？”
“嗯”姜蓁蓁没打算隐瞒，点了点头，“波澜还是有的，主动放弃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毫无反应。但是我习惯了离别，看着亲人一个个离我远去，我们怎么办？挽留吗？有什么用呢？我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只能……坦然面对。”
闻言，唐轻妍轻轻叹了口气，“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或许会做一些正确的选择，不至于重蹈覆辙。”
“选择就意味着拒绝，我们所谓的选择不过是拒绝了一些和我们观念不合，不同的理念。人生并没有什么正确的选择，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在汉语言系，大家会觉得毕了业没有出路，可供选择的职业很少，后悔当初没学理科。但人家理工科的同学也会觉得自己专业又苦又累又难，也会后悔。所以，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唐轻妍点了点头，“是啊，怎么样都会遗憾。”
听着唐轻妍略带苦涩的声音，姜蓁蓁不免看了她一眼，“你不会……真的还想着那个前男友吧？”
“没有啊，怎么会？”唐轻妍看向姜蓁蓁，“我现在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没有爱也没有恨。寒假我也见过他几次，我发现我可以很平静的面对他，没有闪躲或是气愤，只觉得他和路人一般无二。”
唐轻妍说完，仔细回味着姜蓁蓁的话，“什么叫做还啊？这几个月没提过他啊，我也没有情绪很低落的时候，你这问题……莫名其妙。”
这会儿，轮到姜蓁蓁沉默了，但唐轻妍还是等着她的回答，一直盯着她。
无奈，姜蓁蓁只好全盘托出，“前段时间，景煜问我没有他陪我吃饭是不是不习惯，我说没有，因为有你陪着我，然后他就觉得你有点‘多余’，影响他了，说要给你介绍男朋友，而且还是李同学，我说不合适，因为有人有喜欢的人，他就以为是你，以为你还喜欢你前男友。”
唐轻妍听完，微微拧眉，“景煜有闲到这种地步吗？还给别人介绍对象？不过也是哦”唐轻妍戳了戳姜蓁蓁的腰，“对我们这些人是没有，对你，他可是有大把时间。”
“所以明天开始，你可能会见到李同学了，一天两次，早饭和午饭。”见唐轻妍瞪大双眼，姜蓁蓁立马说道，“你先听我说完，一起吃饭而已，也不代表什么，不代表就是要在一起了。”
唐轻妍大概明白了，“景煜的要求？”
“嗯，是也不是，李同学人品长相成绩都是佼佼者，你可以和他接触看看，原先我怕他会……喜欢你，毕竟他有喜欢的人，万一你被打动，喜欢上他了……，所以有些顾虑，但是现在我觉得是我太紧张了。”
唐轻妍点了点头，“我明白，不过放心，可以做个饭搭子，没什么的，倒是你和景煜，我不觉得你挽留没用，相反你应该挽留。
看你们相处的状态，这回景煜没做错什么，所以景煜提的分手我觉得不成立，应该还是你，至于为什么要推开，我不清楚，我也知道问你你不会说。
但我还是觉得，既然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呢？你也说了，怎么选择都会有遗憾，那为什么不选择景煜？”
姜蓁蓁听完，一怔，却又笑了起来，“你说得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