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采光没有主卧好,茵姑合上了门,照进来的一抹霞光被敛了出去,屋子里又变得昏沉起来。
“什么事?”洛清亭坐在榻上,背靠着墙壁闭目打坐,她的半张脸在窗口射进来的柔软光晕里,另外半张在冷峻的黑色里。
“少爷,你决定今夜就搬去新府,不用将军打声招呼吗?”茵姑问道。
“他又不在将军府。”洛清亭懒散的答了一句。
茵姑有些诧异。她分明记得以前的少爷不是这样的。少爷以前是很渴望得到将军的关注的,哪怕是一眼。可惜那会儿将军从不拿正眼看她,现在少爷虽取得这样惊人的成就,却并不将将军放在心上了。
“我不想谈他。”这时,茵姑又听洛清亭道,“你还有什么事?”
茵姑敛了敛心神,愁色爬上了眉梢,“少爷,您同祝小姐,你们……”
现在帝都人人都说四少与未婚妻子关系好,很是恩爱。今儿个少爷亲自驾车去接祝小姐,她也听说过了。
茵姑恍然间就有了那么一种感觉。
少爷或许再也不能恢复女儿身了。
“你们是不是走的太近了些?”茵姑将话说完了。
洛清亭睁开眼睛,神色无澜的看着她,“她知晓。”
茵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洛清亭这是什么意思,她不由得瞪大了双眸,“什么?!”
“她都知道,知道我的秘密,知道我无法娶她。”
所以她才与她亲近了些。
茵姑顿时紧张起来,她扑身跪在了洛清亭窗前,紧张问道,“她是不是拿这个威胁你了?”
“没有。我亲口告诉她的。”洛清亭看着床沿的茵姑,这是这具身子母亲留给她的旧人,一路照顾她,洛清亭对她到底还是有耐心的。
“茵姑,你就放心吧。我已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情我都有分寸,你只管搬到侯府去,给我当个管家,下辈子享清福得了。”
“少爷……”洛清亭不说还好,她一提,茵姑顿时想起来了,她如今还身居这样的高位,这叫她怎能放得下心来?
“好了,我有些困乏,想小憩片刻,你去帮我看着那群丫头,哪些东西该收拾你最清楚。”
洛清亭都这么说了,茵姑只得退下。
—
洛清亭在将军府所有人的相送中去往侯府,嗯,他们拦不住,就只能相送了。
洛清亭的东西其实一驾马车就能装好,主要是些衣物,但是架不住还有抬皇帝御赐的龙牙弓,那物件儿又大,放马车里洛清亭就只能坐车顶了。
没有办法,洛清亭买了两驾马车,龙牙弓和她的衣物全都塞进了后面那驾,洛清亭在前面宽大的空间里躺着,一路摇摇晃晃的入了新府。
尚没有牌匾的新府,人人都知道里面住着帝都一飞冲天的权贵,冠英侯爷。
等婢子们收拾好床榻,洛清亭躺上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下来了。
她开始打坐纳气了。
这是一定不能荒废的。除去打仗最紧张的那段时间,洛清亭几乎每夜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纳气。
可到底是忙,时间零零散散的,几个月下来她也没突破第五层。不过没关系,现在安定下来了,她可得好好冲一波了。
虽在纳气练功,但洛清亭到底时刻保持着警觉。所以当宅子里出现两道陌生气息时,她几乎是瞬间睁了眼。
那两道气息是飞身进院子的,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隐藏气息,而是以一种非常大方的姿态,敲响了洛清亭的房门。
门开了。
匕首也架上了他们的脖子。
“赫三赫五?”看清人的容貌,洛清亭蹙了蹙眉,旋即嗤笑道,“你们主子让来的?”
收回了匕首,可洛清亭并未转身背对二人,她退开了两米远,双手各把玩一只匕首,它们在她白皙的掌心挽出漂亮的花儿。
“是。”二人答复。
洛清亭嘴角的讽笑更甚了,她收起匕首来,往后坐在了椅子上,修长的腿交叠着,单只胳膊搭在小桌上,“至于这么猴急嘛,大晚上的派人过来。我又不是不医他,我说了空下来会派人给信儿的。”
“不是的。”洛清亭话音一落,赫三就摇了摇头。
“主……微生公子让我们跟着您,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们二人的主子了!”赫三赫五一面说着,一面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