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安就去了笑风生家。
白天没有人,他晚上等灯亮了,又去了一遍,这次有人了。
笑风生来开了门。
程安将来带的东西放到桌上,悄悄环顾四周,并未看到有什么人。
也许是在楼上。
他同笑风生说了几句家常话,然后有意向那方面拐去。
“你最近晚上都在家啊。”
“嗯呐,发现了点新玩意。”笑风生也不遮掩,直接说了出来,“我看上一个人。”
程安一时语塞,“你,你不等漠了?”
笑风生苦笑,“我要等他到何时?四年还不够吗?”
程安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他当初一走了之,不显眼的,这都四年了。”
“他狠心,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表面上不显,可他就是天底下最狠心的人了,我记他一辈子。”
程安见他如此,只能调转话头,“你现在那位呢,不出来见见?”
笑风生笑了起来,“他怕生还是不见了,铃兰前几天见过,她应该跟你说了。”
闻言,程安颔首,“过几天再让铃兰来看看他的腿,应该能治好。”
“那就多谢了。”
程安走后,叶凡从楼上走了下来。
笑风生坐在桌边,仰着头看他,“怎么下来了?”
“走了?”
“嗯,走了。”
笑风生站起来,拥他入怀。
“我结义,来打探情况的。”
叶凡哦了一声。
笑风生见他好像不感兴趣,也就不再提了。
*
程安回到家中,将事情跟铃兰说了。
听完,铃兰道:“等我回头去看他的病时,再多问两句。”
程安颔首,“只能这样了。”
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笑风生藏的严。
铃兰再去时,笑风生一直在场,铃兰没机会问几嘴,就被他挡了回去。
她只好将此作罢。
回去同程安说了,既然笑风生不愿他们打探,两人也就决定不再去管此事了。
笑风生能走出来,比之前好的多。
他的偏执,是最害人的。
就这样,又过了一月。
盛夏到来。
铃兰又来到笑风生的家中帮叶凡医治。
“说句不好听的,这腿,治不好了。”铃兰收了手,叹息道。
“什么意思?”笑风生肉眼可见地急了。
“字面意思,伤的太久了,治了这么些时日,你心里应该也有谱了,治不好就是治不好,没别的办法。”铃兰收拾着药箱。
“阴阳丹呢?不是研发成功了吗?”笑风生追问。
“那也是新伤能治,这伤至少有四五年了,阴阳丹的效果不好,治不了。”
“你们掌门能治吗?”
铃兰动作一顿,皱眉看他,“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笑风生忙道:“那倒不是。”
“我们掌门也治不了,”铃兰悠悠道,“你就死心吧。”
说完,她拎着药箱走了出去。
笑风生默然不语。
他走到叶凡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他还未来得及将裤腿拉下的腿,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找到治你腿的方法。”
叶凡将裤腿拉下,“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不治了。”
“不行,得治。”
“不治了。”
“不行。”
叶凡忽然伸手按住了笑风生的肩膀。
他注视着笑风生诧异的眸子,轻声道:“不治了,好吗。”
笑风生一怔,随后颓唐地低下头。
“都是我不好。”他忽然小声说了一句。
叶凡愣了一下,意识到这话是在跟漠说,而不是他这个先生。
他复杂地看着笑风生低垂的脑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不能告诉笑风生他是谁,却也被笑风生弄得分不清自己到底该以什么身份去对待他。
四年了。
这四年他一直待在西域。
原本以为时间能消磨一切。
但在再次看到笑风生的时候,他就知道,他错了。
这么一个浓墨重彩的人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即使只是刹那,也如烟花般炫目,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是叶凡,也是漠,本就是一个人,却也会吃自己的醋。
他看不清笑风生,也看不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