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铄跟在姜知瑾后头,垂眸瞧了一眼稳婆怀里抱着的婴儿,随后扯出一丝笑,想伸手碰碰那孩子装个样子,可想到她是从绕宛身体里出来的,登时又收了手。
最后磨蹭半晌只说了句,“好,今日如绘宫众人,皆有赏赐。”
姜知瑾见他生硬,遂自己抬起手要碰这还未睁眼的小姑娘,但萧铄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爪子抓下来,握在手心里,牢牢锁住。
“将公主先带下去,好生照料。”
“是!”稳婆美滋滋应了一声,只当皇上是护着小公主,连忙就将小公主带到了奶娘身边。
待她走后,姜知瑾不满的甩甩手,“你拦着我做什么?”
她只是想戳一戳她的脸蛋。
“脏,还没洗干净。”萧铄蹙眉,想起那孩子身上皱皱巴巴的,便觉得难忍。
“.......”姜知瑾能猜到是这一层原因,却没想到他真的能将这话说出口...
“只是碰一碰,又没关系。”她眨眨眼。
“那也不行。”
“....”姜知瑾扯扯唇角,“到时我们的孩子也会这般,你若是嫌弃,那就别生了。”
“那怎能一样?”萧铄挑眉,反驳她,“朕自己的孩子,自然不会嫌弃。”
“切。”姜知瑾懒得跟他辩论,只觉得他这洁癖是选择性的。
——
启国
“六国玉玺皆已奉上,你想何时动手,杀进京城?”祁瑀落下一子,抬手在炭火边烤了烤。
“不急。”南荣修然盯着棋局,“除夕之夜。”
“除夕?”祁瑀有些不解,“怎么想着定在那时?”
“臣见不得他们幸福的模样。”南荣修然笑了笑,抬眸看着她,“在新年前夕,将他们分开,岂不是很有意思?”
那样,与她共度除夕夜,迎接新一年的人,便不是萧铄,而是他。
“你这心思,若非同寡人站在一边,还真是可怕啊。”祁瑀感叹。
南荣修然心底是一片阴暗。
他面上笑的纯真无辜,可祁瑀觉得,他连该如何虐待萧铄,都计划好了。
“番国太子去了京城。”南荣修然垂眸,“他是我们的人。”
祁瑀讶然,“何时的事?”
“不久,半月之前。”他手执一子落下,“臣稍稍提点了他,他还不算太蠢,知道该站在哪边。”
“番国皇帝向来支持萧铄,他的儿子怎么会听我们的话?”祁瑀停了动作。
“世间权力至上,番国皇帝老了,不想再参与纷争,索性讨好萧铄,落得些封赏也就罢了。
可他儿子不同,才值青年,该是拼斗的时候,又怎会甘心落人之下?为人臣服?”
“你怎么有心想到这些?”祁瑀挑眉。
南荣修然遂勾起唇角,抬眼看她,“王上日日陷进欢爱里,不思正事,臣身为太师,自然要多操心些。”
“你在点寡人?”祁瑀笑了。
“不敢。”南荣修然撇撇嘴。
——
绕宛的状况没有那么好,纵是母女平安,也终归是未到月份。
膳房弄了好些滋补养气血吃食,这么连着几日,她面上才又有了血色。
这期间不少人来看她,顺便瞧瞧小公主,奉承的话听的耳朵都快磨出了茧,送来的礼也险些倒不出地方装。
当真是第一个生孩子的,待遇高的不得了。
太后鲜少走动,可后宫里生了第一位小公主,她总是高兴开心的。
竟也有这个心思,前来如绘宫看她。
“哈哈哈哈...”屋里响起太后的笑声,她伸手对着幼小的孩子捏捏碰碰,显然喜欢的不得了。
最后更是伸手将孩子从奶娘怀里抱过来,搁在自己臂弯里。
“这孩子好看,浓眉大眼,随了她母妃。”太后坐在椅子上,视线都不挪一下的瞧着她。
姜知瑾在一边抬手摸摸鼻尖,这太后倒是难得,没硬对着婴孩说像她儿子,是个诚实的。
“阿瑾,来。”
正在愣神的姜知瑾忽然被唤,反应过来看向太后,“怎么了,母后?”
只见太后笑吟吟凑到她身边,伸手便要将小公主往她怀里塞。
姜知瑾吓得连忙拒绝,“母后不可!儿臣笨手笨脚的,可别摔了小公主!”
“哪那么容易便摔了?”太后睨她一眼,“你坐下抱着,摔不了的。”
“这....”
也不等姜知瑾犹豫,她便将孩子放到她怀里,“这么抱着,对,抱稳了。
瞧这孩子睡的多甜,换人抱了都不知晓。”
太后似乎很喜欢孩子,自打来了嘴角就没下去过。
“真好啊,真好。”太后伸手轻抚小公主的脸蛋,与姜知瑾道,“当初哀家生皇帝时,也是这般大小。
柔柔软软的,靠在臂弯里酣睡,可爱极了。”
“.......”姜知瑾听着她的话,脑中竟自然浮现出幼时萧铄的模样,应该.....
“确实,挺可爱的。”她鬼使神差接了一句。
她视线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处,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有几分像萧铄,又有几分像自己.....
——
坤宁宫
“绕宛的孩子,取了什么名字?”姜知瑾钻进被窝里,问身边的面容俊美的男子。
“瑷。”
怕她没听出来,萧铄牵起她的手,于她掌心写写画画。
“还挺不错的。”姜知瑾认出来,挠了挠有些痒的手心。
“其实这名字并无所谓。”他搂着她,“那又不是朕的孩子。
依拉勒会给她取真正的名字。”
“他们迟早会走,我瞧着太后还挺喜欢这孩子的,到时该如何?”
“法子多的是,但总归要让她伤心一番。”萧铄想到这儿忽的又笑了笑,他抬手覆在她小腹处。
“不过朕想着,有这孩子在,她该不会太过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