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暝眼睛盯着屏幕,机械地抽纸巾给我擦鼻涕。
我很气愤他不跟我共鸣,于是张嘴咬住他的手,问他:“你到底有没有看进去?”
他转过来看我,一脸的莫名其妙:“看进去了。”
“那你怎么不哭?”
他嫌弃地抽回手,用湿巾慢慢擦起来:“被抢老公的又不是我。”
我试图让他理解何为感同身受,声情并茂地帮他设想:“试想一下,万一是你老婆出轨,和情夫一起把你赶出去,还让你孩子跟着情夫姓呢?”
他将湿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有老婆。”
我思考了会儿,然后一个想法在我脑子里出现:“你难道,喜欢的是……?”
他半晌才明白过来我的意思,重重地敲了下我的脑袋。
我吃痛叫了声,他收回手,语气平缓:“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成家。”
我更不理解了:“为什么?你才二十岁。”
他的视线聚焦在电视屏幕上,荧光沉进他的双眼,照出一个落寞的侧脸。
邬暝声音低缓:“二十年,已经够多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他从未提起过自己的父母亲人,也没有熟识的朋友。
我深知不揭他人的伤疤的道理,就像我也有不想和别人提起的事情。
于是我闭嘴不言了。
时不时的,邬暝会搞点阴土回来给我滋补。不过每次给我换土的时候,他都要用护阴纱蒙住我的眼睛。
这是生怕我看到了什么机密?拜托,我又不可能做魂师。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思来想去,做魂师百利而无害。而且我不仅死不了,还能趁机挣点钱,淘点宝贝啥的。于是我便缠着邬暝,要他带我做魂师。
但是他只用一个问题就打消了我的想法——“你能握住桃木枝吗?”
那自然是不能的。
不过,当不了魂师,当一个高阶魂师的挂件也挺气派的。
我询问邬暝我能否一直跟着他,直到他结束凡间的生命,他表示这得要看情况。
所以这意思是,说当他的跟屁虫也是需要门槛的咯。
没什么大不了,我向来能屈能伸。
这半个月来,在我坚持不懈、奋发向上的努力下,我成了客栈里长得最好一盆——“海藻”。
我的头发疯长,铺了一桌子,这非常影响我的视线,于是我恳请邬暝给我理个发。
他不干,我就天天吵他。
“你就行行好吧,给我扎起来就行。”
“没空。”
“我都看不见了。”
“你不需要看见。”
“我看不见,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重新养。”
我脱口而出:“哥哥~”
“……”
他忽然盯着我,问:“你究竟多大?”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肉麻地叫了出来,但即使被他盯得臊得慌,我还是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告诉过你的呀,十一。”
他的眼神蛮专注的,也许是认真的想了解我的情况。
于是我又补充道:“我是指我有意识之后,到现在总共十一年。”
他又问我:“你是洛城人吗?”
我也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我一开始是在山里,后来跟着大四里跑到了洛城,就在那里安家了。”
“大四里?”
“一只黄鼠狼。”
“为什么叫大四里?”
“村里人见到它都是这么叫的,它每次一听到就跑得老快了。”
我声情并茂地给邬暝演示了一下那些村民是如何叫的,结果他竟然笑我。
不过还别说,这小子不冷着脸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