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们供出一二人员,能否让我们走得体面些?好歹这几日不再受折磨。”元言沙哑着嗓子问道。
严世蕃心中略喜,但脸上却显得越发悠然,“您诸位是我的世叔,我自然要想办法好好招待。”
“既然如此,那我写”元言长长一叹,想他英雄至此也有无可奈何的一天。
“好”严世蕃无比干脆地应道。
他快步走出死因牢,唤人取来纸笔。
牢头木然地将纸笔递了过去,心中思绪纷飞。
现在来的这个倒有些手段,这么快就有了效果。
他耸了耸肩看向虎头牢对面西墙上的神龛,三尊狱神脸色森然。
牢头顿时心中一惊,手段再怎么了得也不是他小小牢头能评价的。
毕竟能在南京监牢,让死囚牢犯的看守者离开的人,他也是头一次见。
牢头眼中能量巨大之人,正在府邸中慷慨陈词。
王瓒口若悬河,“此番机会难得一定要将他们打压下去,左右我们手上的罪证已经收集完备,届时,只需要借助盐商之口大局可定”
他一挥衣袖,目光扫向众人。
有人忍不住问道:“王尚书,如此行事是否太过酷烈?毕竟我们同殿为臣。”
“酷烈,这是他们应得的!”王瓒沉声道:“我们收集的罪状可有一分掺假,他们犯下的罪责可有一分不实?”
众人默然不语,随即发声。
“无一处虚假。”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按律处罚又有什么错误?”
“我只怕有人借此攻击王尚书党同伐异,谋取私利啊!”
“哼”王瓒端坐中位,“我王某人行得正坐得直,难道因为几个长舌之人大事就不进行吗?”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诸位这是在战斗,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完全没有妥协的余地!”
王瓒义正词严:“他们心中已然没有了陛下,已然没有了大明法纪,如此之辈,又怎能推行新礼,执行新政呢?”
众人心中一凛,现在的确不是发善心的时候。
王瓒见状再接再厉,他先是朝着北方恭敬一礼,随即说道:“诸位饱读诗书,也曾知道商鞅变法,王安石新政,其中之阻力之艰难非言语所能描述。”
他顿了顿,慨叹道:“陛下易礼相比较二者则更甚,如果此时不解除阻碍,未来就会危机重重。”
王瓒反问众人,“谁是当今的商鞅、王安石?”
下方有人试探性地说道:“王阳明?”
“杨一清?”
“张璁?”
“是又不是,易礼非一人之政而是众人之策!”王瓒掷地有声。
“诸位先前所说之人如今都位居中枢,那谁又想过他们为何能如此安稳?”
他自问自答道:“是陛下,陛下把所有的压力都揽了过去!”
“百官攻击新礼,就是在攻击陛下”他轻蔑一笑,“这些土鸡瓦狗之辈怎么会是陛下的对手?”
“但他们迟早会反应过来,攻击不了陛下能攻击下面的人。”
他沉声道,“到了那时候,焉有你我存活的余地?”
“就如王尚书所言,我等全力支持!”
“对”
“不为朋友,便为敌人!”
“我们要借这一次机会肃清南直隶官场,不尊陛下不奉新礼之人都不能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