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细小的肉末露出了本色。却依然无法判断是什么肉。但是,显然不是猪肉。
他们一致认定了,这个肉馅有猫腻。
这个事态很严重,仵作行人决定即刻向县令大人报告去。
子囿陪着他一起去了县衙。
既然不是猪肉馅,那么粽子铺卖的粽子就值得被怀疑。当然,事情可能没有他们潜意识里的那么严重,或许是个死猫死狗什么的。但这样的东西吃到百姓的肚子里,闹出瘟疫也是一件重大的事件。
县令听后感到很惊悚,慌忙差人去请卫戍军赵将军来商量。
过了没有多久,卫戍军赵将军带着一个随从走了进来。
相对跪坐,听着他们介绍情况,将军脸色阴沉了下来,随从的脸更是吓得惨白,冷汗从额头渗了出来。
他叫许坡,是县衙卫戍军的一个校尉。
当初魏国禁卫军埙汉为了营救单颖,答应配合韦宝蛰伏在浣溪茶庄抓捕翟婵和无忌,许坡就是随埙汉一起守候在浣溪茶庄周围的禁卫军之一。行动失败以后,埙汉被石颇所杀,他怕了,逃去了秦国,随后加入了秦国卫戍军。秦军占领安邑后他来到了安邑,成了赵将军随从。
但是,自那以后他的心泛活了:翟婵母子已经沦落天涯,这个茶庄就成了秦国的战利品,可值不少银子。于是他留了个心眼,以涉案为由将租房子的房客给赶走了,给浣溪茶庄上了一把锁,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浣溪茶庄的秘密。
前两年,许坡把铺子出借给了耿掌柜,坐享起天上掉下来的租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惶惶地道:“这个茶铺是我借给他的。但是,我们就是租借关系,绝无其他。请赵将军相信我。”
赵将军严肃地点点头:“很明显,这就是个凶杀案,就交给你办了,一定要把他破了,到时候立功受奖也是你的。但是,如果案子没有结果……哼,这事你懂的。”
许坡惶恐地道应道:“我懂。”
既然房子是从许坡手里出租给耿掌柜的,也就是说,自己要重新拿回铺子,免不了要与许坡交涉。何不现在就恐吓他一番,为压价做铺垫呢?于是子囿装起忐忑,惶惶不安地道:“诸位,说实在的,我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地乱跳。请诸位想一想,现在可以到哪里去找死猫死狗啊?这个年头死人可是比死猫死狗好找多啦!唉,想想我都觉得恶心……这事如果传出去,非把天捅个大窟窿。一旦传到咸阳,吾王震怒,后果不堪设想。县令大人、赵将军,我看你们也难以向上交代哦!这个粽子铺……真特么的不是个东西……”
他没有说那肉粽子是人肉粽子,却直接撕破了在场几个人心里存在的侥幸。
赵将军脸色阴沉了:“特么的,这事如果捅出去,我们在坐的谁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子囿作揖继续道:“道家人不问闲事。但是,事关百姓安危,我达鹤堂人焉能置之身外?既然碰上了,本道人愿意辅佐许校尉破案,事后继续云游天下。”
“好。”赵将军很满意子囿的行为,瞅着他的脸问道:“小兄弟你多大了?来自哪里?”
“本道人今年二十七了,来自仙鹤山达鹤堂。”
“哎呀,原来是道尊啊,真看不出来。”几个人都很意外,那可是高人修道之地。议论了一会他年龄,啧啧称奇。随后话题又转回到了案子上。
县令意思,从县衙调了几个捕快,从卫戍军抽调了几个人全部归许坡指挥,今晚子夜就展开行动。
子囿不想这件事情传将出去,怕被白莹听到,死也不肯再住进去,自己就要大费周折了。他朝县令作揖,笑道:“县令大人,此事既然不宜外传,还要召那么多人过来干什么呢?就是抓一个杀人犯而已,我和许校尉还不能摆平他么?加上一个仵作查验证据,人手足够了。”
赵将军重重地拍了一下矮桌,很欣赏屠子囿的气魄:“好,就这样安排。行动的时候我和县令大人为你们警戒,人犯就由卫戍军羁押。”
县令大人也满意地笑了,频频点头。
于是约好了夜晚碰面,各自散去了。
子囿回到粽子铺那儿,携白莹离开了商铺,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子夜,他来到了县衙,许坡已经等着了,县令和赵将军稍后也到了。
“抓捕之前要弄清凶手是否还有帮凶。”县令思索着道:“你们谁对那一带情况熟悉?”
“不,不熟。”除了许坡人人摇头。
“我倒是与耿掌柜认识。”许坡铁青着脸道:“就是没有与他交过手,不知道能不能拿下他。但是,今天这个行动是一次绝密行动,事关社稷安危,一定要成功。我死了没什么,就怕……”
“我先躲进粽子铺去。”子囿不以为然打断了他的话,看着朝他朝自己射来的惊楞钦佩的目光,淡然地道:“我从院子里翻墙进去,然后躲在铺里。到时候许兄弟敲门,我们里应外合拿下他,然后再搜索,看看有没有其他人。”
实际上他已经想好了,进去以后他就动手,把耿掌柜抓起来再说。
许坡无奈地点点头。
他们来到了粽子铺,县令和赵将军、仵作守在铺子两侧街上,粽子铺门前留下了许坡。子囿悄无声息地从后院的墙上跃了过去,落进了院子中。
粗看了一下院子,没了小时候宽大的感觉,院子不大,很局促。
他走向后门,用匕首挑开了门栓,然后一点一点地推开门,闪身进屋,发现灶头那儿有油灯在闪烁。探头一看,是耿掌柜站在案板前,手握一根粗大的擀面杖正盯着案板上躺着的一个人。
这个人一动也动,不知道是死还是活的。但是,他躺在案板上是要被剁成肉馅。
显然,耿掌柜是在欣赏他的食材。
少顷,耿掌柜表情开始凝结,一丝狰狞挂上眉稍,右手紧握的大擀仗向上一举,挥舞着就要朝案板上人的头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