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边,陪伴了自己好多年。
江卮秋的手从画中人的发梢处慢慢移动,停在了手那。
于珵拉下他的手,握在自己温温热热的手里。
暗暗较劲的样子幼稚极了。
他竟然在和画上的自己争风吃醋。
“为什么它会这么重要?”于珵看他。
“因为他是源头。”
“源头?”
“嗯。”新生的源头。
于珵是夜里皎皎的月光,尽管那日他身后是污臭的垃圾堆,他也洁白纯净。
江卮秋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也想成为他一样的人,那段时间里的江卮秋活的很努力很有希望。后来遇到无法自我排解的心事时,看看这幅画,想一想这个人现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了,探究的欲望就又会推着他继续在浪里喘息。
江卮秋没有挣开他的手,看着他的时候眼神缠绵了些许。
空着的手够了一只装了酒的高脚杯递给他,又自己拿了一只。
红色液体散发着发酵的气味,酒气和葡萄的香甜混到一起,凑到鼻间轻嗅,仿佛可以闻见年份的沉淀。
于珵进来的时候就有注意到这两杯酒,他不知道江卮秋怎么突然有了兴致想要喝酒,不过他倒是能陪他一醉方休。
“我的第一幅画是五岁的时候画,画了我妈。我拿着画给她看的时候,她很骄傲地夸奖我,说我以后一定是个优秀的画家……她是个很普通的女人,在我生命中出现了十几年、没等我长大懂事,她就走了。”
“可惜我只为她画过那一幅画,最后也没留住那幅画。”
“她的丈夫是个失败的投资人,不顾垂危的她拿着最后一点积蓄,去投了一个没有保证的项目,果不其然砸了。我妈的死亡通知书,也没能让他清醒过来。”说到这里时江卮秋笑了起来。
碰了下于珵手里的酒杯,笑着把酒一口咽下。
“罢了。”他不称那人为父亲,他的笑里是讥讽,是废弃灯箱里长出的常春藤对罂粟的不屑。
酒壮怂人胆嘛,借着酒精麻痹神经,过去不愿意提起的东西捡出一小部分说给了于珵听。
他觉得说够了。
表情趋于平静,可气氛仍哀戚。
“上个月,他死了。”
他是谁?
于珵想到那人的弹幕、想起了自己和林孝歌的谈话,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安慰的话来。
于珵上前半步想抱一抱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江卮秋被抵挡住了。
江卮秋才喝了三杯,眼神就变得迷离了。温热的手掌紧贴在于珵的心口处,那颗心每跳动一次,他的眼里就多一份光亮。
“你还会跳舞吗?”江卮秋站不住往后仰去,于珵拉着他等他靠到身后的窗上才慢慢放手。
“我想看你跳舞。”江卮秋勾起他的小拇指摇啊摇的,发红的眼睛里满是期待。本来是想问他怎么转行当老板了的,但酒精上头就完全忘了这事。
又是新的江卮秋。盈蕴着水汽的眼睛一下看到他心窝里去,眼角眉梢都沾染着风情,平日的归于是清冷孤傲的,而此刻的江卮秋,说夸张点是娇媚浪荡的。
“跳嘛~”孩子气全撒自己身上了。于珵认栽了。
把手上的酒喝完,体内热血涌动。
为满足江卮秋的期待也为心里的遗憾,他把酒杯放到桌上,嘴里已经哼起了旋律。
还是《梦中的鸟》,他努力回忆舞步和动作,尽量跳得和那年那夜的一样。
月光从那画上移开了,落在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