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男人低沉的声音穿过手机仍保留着那份性感,似春雨抚花般动人。
江卮秋贴着手机的耳朵发热,心脏也是。
睡吧,晚安……
短短几个字把脑海中不安的记忆熨平,江卮秋翻了个身,手机从枕头滑下。
又趴了一会儿。
这两日天气都晴朗,夜里也有明月高挂,窗帘大开,即便是没有开灯也一室明亮。
卧室的窗帘很厚实,他睡前都会将窗帘拉上的,今晚本想着看看书,晚点再起来拉上的,没想到直接睡着了。得亏于珵的消息,否则这种季节,明早七八点就得被阳光晒醒。
觉得月光刺眼,于是江卮秋起身想要拉上窗帘。
可是当他走到窗边的时候他又改变了主意……
窗外月色清冷,远处的灯火如星。
他站在月色里突然开始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大概想通后又转身出了卧室。
江卮秋推开画室的门,没开灯。凭着肌肉记忆顺利走到落地窗前,把同样厚重的遮光窗帘扯开——月光尽数洒落在那些画上。
颜料里参了晶石沙砾的画闪着斑斓的光,那幅《夜舞》正好在月光最好的地方摆着。
“舞……”
江卮秋在那幅画前看了看,往后退了两步——踮起脚、手臂慢慢展开,学着画上的人的姿势,江卮秋站在月光下。
画中的少年太美好了,任他如何效仿也找不到像他那样的明朗。
江卮秋笑了,又坐到了地上,托着腮看自己画的画。
他就是个矛盾体,刚找好的理由又被推翻。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些年到底是什么在支撑他?没有目的没有期盼,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苟活着。他和苏昇、和于珵都不一样。他们都有人盼着他们事业有成、结婚生子,他没有,他是死是活不会有人在乎。尽管许婧娴再疼惜他,到底是个外人,人没了只会觉得可惜,最后也会将他忘记。
有人生活在光明处,有人做桥洞下的垃圾。垃圾在发大水时被冲走,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酒店大堂的画在一周后送来了。
酒店经理给韦子洋打电话的时候,韦子洋很是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卮秋生着病也不忘他们的订单,才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能完成一幅两米高的画作。这种坚强不屈、真诚努力的精神让韦子洋很是佩服。
“喂于珵,归于的画居然已经送到酒店去了,这可太牛了啊!”韦子洋兴冲冲地闯进于珵的办公室,把酒店那边发来的图片举到于珵面前。
是幅山顶日出。
笔触和之前的画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于珵把他的手推开,看起来并不关心。
“把报酬给人结了。”
于珵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韦子洋挠着头打量他,“不对劲,于珵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像个冤种?”
被点名的男人脸色阴沉,韦子洋不要命地继续说,“该不会是你想和人归于套近乎没套成吧?”
天天抱着个手机发消息,他还以为这两人多熟了呢,结果屁都不是。
韦子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于珵:“……”
他看起来很好懂是吗?
“不想死就闭嘴。”于珵咬牙切齿道。
他倒是想套近乎,可江卮秋完全不搭理他。╥﹏╥...
那天晚上的电话好像是扰人清梦了,但是不至于气这么久吧?一条微信都不回,于珵都怕自己天天问候人家,人把自己拉黑了。更何况,他是一司之总裁,哪有天天舔着脸发早安晚安的?
于珵越想越心塞。“曼谷来的人安排到那边,我一会儿过去。”
“安排到哪?”韦子洋明知故问,看见于珵面色不善赶紧老实答应下来:“行行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让人安排!”
不就是个小画家吗?他也没有很想结识。这么安排只是觉得曼谷那群人会喜欢那边的装修风格,仅此而已,绝对不是他想去看画。
韦子洋出去了,于珵看着面前的文件头痛得很。莫名地有些烦躁,松了松领带摸过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