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我一样成为鱼王,那么积累经验就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我很看好你哦!”
“你是鱼王的话我算什么,鱼帝吗?”
“...”
额..会钓鱼是什么很能炫耀的事情吗...眼见两位又开始争论,年轻人无语撇嘴。
接着,眉头一皱——
瞬间转变为惊讶,制止了两位老板的争论,他指着水面大喊道
“快看!”
三人视线聚焦,只见就在刚刚还以为是浮出水面“换气”的鱼群,却纷纷瞪着溜圆的眼睛、雪白的肚皮朝上、如同浮标一样毫无动静地漂浮在水面——显然已经死了。
一条、两条...
还没有到一分钟,放眼过去几乎看不到边界的水面上,无数白芒纷纷、接连浮现,三人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大脑完全宕机...
水库的鱼...不会都死完了吧?
一个冷颤,年轻人看向自己的手背,那上面一滴雨珠正顺着皮肤的纹路滑落。
接着一股刺骨的痒挠出现在了灵魂深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化,手背上曲张的静脉和毛细就如同被注入了墨水一样变色,在数秒的时间里便缔结成一张笼罩全手的蛛网——知觉也随之消失。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
冰凉的恐惧直冲天灵,身体的力量急速流失、生命在最后时刻强烈的本能让他头脑一片空白,
他想拿出手机、他想求救,他想用刀切开那块皮肤,他想剁掉那只手...
在这一刻,什么工作、前途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想活。
然而,漆黑的“脉络”却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站在两人身后的他下颌无助的开阖着,却很快就发不出声音,就连喘息声都消失不见。
仿佛一道令人牙酸的裂痕响彻耳边,无边的黑暗和寂静刺穿了他的脑干。
——
无论旧日如何美好和安逸,这场要下够三天的雨,注定是导致边缘城无数人努力才构建起来的现实倾覆的山洪。
水库岸边的三人只是一个缩影,
行车的人面前过路的行人突然晕厥,车头在咫尺距离险险停住,副驾驶的夫人下车查看,步了倒地路人的后尘;
刚刚“丰收”的抢劫犯夺路而逃,后方的警员穷追不舍,却纷纷在半路眼前一黑;
露天咖啡的店员收起收起阳伞,却没有注意到头顶的落雨已顺着发丝碰触到身体,还没到门口便脚下一软;
实地考察的商人背着双手闲庭信步,回过神来却发现为他撑伞的‘秘书’已经瘫倒,他爱不释手的白皙玉颈上、黑色的墨迹如裂痕般蔓延,还不等他产生情绪,头皮的瘙痒和脱落的大把发丝便撕扯去了他的理智...
直接接触到雨水的人们无论是平平无奇、全心全意生活的普通人,还是资质过人的学者、资产积山的富商、权势滔天的官员,都在无法阻止的、身体的异变中失去了意识。
而没有直接接触到的那一些,陷入同样的境地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因为这些雨水,是被“污染”的,而那种“污染”拥有极强的“生命力”,即使在无垠、没有有机物补给的情况下,也能够通过“自噬”保持活力,时间长达...72个小时。
而人类,不可能脱离水源超过这个时间。
自此,荷兰德所规划的“事件”,也终于迎来了“序幕”。
吱——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失控侧倾、迎面而来的卡车,蒂法旋身摆腿,修长小腿上的过膝袜和车头侧边产生了剧烈碰撞,两股巨大动能的对冲几乎震散开周围的雨幕,只见那满载的车辆车头一摆,便换了一个方向失控、冲撞到街边的邮筒之上。
无数寄存着思念的雪白信笺自此洒落满地。
待卡车车头在雨中冒着烟被建筑物所制止,蒂法上前拽开变形的车门,不出所料里面的司机已经昏迷多时,点燃的烟头还在他的腿上滋滋冒光,裤子都被烧穿了也无法让他醒来。
看来是边开车便开窗抽烟,结果被飘进了车窗的雨水所接触到...
蒂法抬头看天,在上面,一阵隐约的薄暮护持着她。
踏踏!爱丽丝踩着小靴、抱着长长的魔杖跑近。
细细喘着气:
“蒂法!你跑太快了啦!”
“对不起,爱丽丝...”少女声音有些歉意,但是那视线仍然没有移动的意思。
因为...在视线的尽头,正站着一个人。
一个细如蚂蚁,在她眼中却清晰无比的人。
一个屹立在虚空之上、沐浴在雷光之中,背生片翼的人。
高天之风凄厉如刀,然,“人”却只是静立于云层之下、岿然不动。
随意披着的风衣系在腰间、赤裸的上身,刀刻磐石般坚硬的胸腹肌肉,只有衣摆与金灿的短发猎猎作响。
背脊之上,一道飘摇的灰翼侧向展开、只是轻颤,未受得外界狂风暴雨半分侵扰。
摘下眼镜之后,那对青色的双眸在夜色下泠泠闪烁,看得脚下这座在天象之下乱起来、又快要静起来的城市,心中也没有半分感触。
抛弃“怜悯”是他在道路上走出的“第一步”,而对于已经看到「结局」的他来说,这两个字,早已是脑后遥远、陌生的物事。
似乎是捕捉到了「棋盘」中仰望自己的视线,他微不可查地勾动嘴角:
「就让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