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林缓缓道来,但他所言非虚,有理有据。
张天顺又一次吃瘪,但这一次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李翰林所说的句句属实,吏和官之间是一道横沟,哪怕你是在知府衙门办事,哪怕你手中的权力有多大,但吏始终是吏,代替不了官。
县衙管账的叫主薄,正九品,府衙分管账务的叫税课司,主事也仅仅是从九品,刚才说话之人显然不是主事。
除此之外县丞分管账务,通判监察账务,但实际上管账的是手下的税课司主薄,这些主薄相当于私人秘书或者临时工的性质,不是由吏部任命,除了算账有权利,其他事情他们毛都沾不上。
主薄刚才挨的那两巴掌不亏,要怪就只能怪他们太过嚣张,当然,未入流的主薄这样嚣张,其实也是张天顺和通判惯出来的。
“账不用查了,府衙主薄们算了三四遍又核了三四遍的账本仍有问题,那岂不是丢府衙的脸。”
李翰林又拿起账本看了一眼,低头一笑,搞得所有人都开始紧张,包括二堂后偷偷观看的龙家兄妹。
“知府大人、同知大人、通判大人以及府衙、县衙的各位大人,这不需要我解释,我想换个人解释会更好!”
李翰林接着说道,话语中有那么几分找替罪羊的意思。
“何人?”
通判大人问道,作为府衙主薄们的头,一直没说话的通判也彻底憋不住了,直接站起来问道,很显然,他也在意结果,想替下属报仇雪恨。
“张......大......人。”
李翰林伸手一指,直接指向了张天顺。
“放肆,县衙的烂账要本官来解释,岂有此理,来人......”
早就想打李翰林一顿的张天顺终于找到了机会,准备立马叫人将他控制,谁知李翰林举起账本大呼一声:
“慢着!
知府大人,这几本账可是你在新化当县令之时留下的宝贵财富,一共三千四百五十二两八钱对不上,你留下的烂摊子你不解释难道还要我解释不成?
抱歉,本县不是软骨头,什么鞋都提!什么寡妇都睡,尤其是张家的!”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张天顺吓得连退三步,直接摔下了椅子,最后才慌张起身,跑下堂来。拿起账本一看,发现记载的时间恰好是他在新化任职之时,白纸黑字还有自己的手膜,想赖账都赖不了。
李翰林没看账本却连账本上多少两银子对不上都记得一清二楚,显然是早有准备,张顺天此刻才知道自己精心设计的局结果成了人家的局中局。
“来人,将县衙的主薄给我绑了,他就是我当年任县令之时的主薄,一定是他贪污了这些银子!”
张天顺见以前的老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揭穿,当场把县衙主薄当成了替罪羊,心肠之狠可见一斑。
县衙主薄吓得立马跪下,大呼冤枉,因为他确实是如实填写,但这一次,板子免不了。
“县衙主薄确实有罪,来人,刑杖十板,不容包庇。
但当初的县令罪责更大,理应打入天牢,移交刑部处理!”
此话一出,再一次石破天惊,吓煞旁人,李翰林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