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甚言道:“老夫家就住在这附近,因此经常来岳王庙,那个老头来这一带大概一年多了,我经常在岳王庙看见他。他大概流浪到晚上便在岳王庙里睡觉,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之前我碰见了说过他几次,让他不要在庙里拉,以免亵渎岳王爷。可他当做耳旁风,照旧我行我素。那天,我又看见他大白天在里面拉,我气不过,跟他理论,让他把污秽物清理干净,再给岳王爷赔罪。可他执意不肯,还说我既然多管闲事,便自己来清理。一来二去,我俩就打起了了,我这才发现他居然随身带着一把刀,并非普通的流浪汉。我一向随身带着铜剑,我们便用刀剑互打。”
“那把刀和剑呢?”子温问旁边负责查案的官员。官员道:“刀剑都已经作为涉案物品收着了。”说着让人去取刀剑来。
子温对赵甚言道:“你继续说。”
赵甚言接着道:“那天是阴天,我俩没打几下,传来了一阵雷声,像是要下雨了,我们没在意,接着打。我没料到他身上功夫不弱,像是练家子,因此便使出自家的看家本领,一剑刺向他,他以刀相挡。正在这时,天上又传来一阵电闪雷鸣。闪电过后,他拿着刀突然就不动了。我以为他被闪电晃了眼睛,便顺势抽回了剑。我持剑的手刚放下,他就倒下了。我感到不对劲,就上前查看,见他手里还握着刀,人却已经死了。我一看出了人命,自己恐怕说不清,便走了。事情就是这样,我的剑都没碰到他人,他就死了,绝不是我杀的。”
子温思索着不再言语,不一会儿,衙役拿着那把刀和剑过来了。子温见那剑确实是一把颇精致的铜剑,剑把手是红色的木头,还雕刻有花纹,挂着坠子。那把刀倒是一把寻常的刀,但也磨的呈亮,像是经常擦拭过,这跟那流浪汉的邋遢倒是刚好相反。子温拿过剑握在手里,见这刀颇沉,刀柄跟刀身是一体的,都是铁制的。
子温想了想,道:“赵甚言,你起来,拿着你的剑,按你们那天打架的情形跟本官演示一遍。”
赵甚言一错愕:“不敢,老夫不敢在大人面前舞刀弄剑。”
子温道:“无妨,我让你试的。”
赵甚言迟疑了一下,只得起身,依言拿起剑刺向子温,子温用刀一挡,道:“停!那天你俩最后一招就是这样的对吗?”
赵甚言道:“没错,就是这样。”
子温看了看他手中剑,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道:“然后,正在这个时候,天上响起了雷鸣闪电是吗?”
赵甚言道:“没错!”
子温点点头道:“错不了,就是这样了。这个案子破了,你确实是冤枉的。”
众人皆不解地看着子温。
子温道:“《南齐书》曾有记载:雷震会稽山阴恒山保林寺,刹上四破,电火烧塔下佛面,而窗户不异也。后曾有术士解释云,电火烧塔下佛面皆因大佛金身能传电,因而被雷电所烧的,而木头不能传递电光,因此窗户无恙。 你们看,这刀和剑身都是铜铁制,与金类似,能传电火,唯独这个剑把柄是木制的,不通电。当时你俩刀剑相接,当天上的闪电击中刀剑的时候,他正握着金属的刀柄,因此电火就通过剑身和刀身传到他身上去了。而你因为握住的是木制的把手,不通电,因此逃过了一劫。这就是为什么他胸口上那个包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大约就是被电火所灼烧导致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