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忙道:“陈夫人贵驾光临,实乃蓬荜生辉,妹妹求之不得,妹妹本不知如何报答夫人和大人的大恩大德,如此正好给妹妹一个机会,聊表谢意。妹妹本当亲上门邀请夫人,只是妹妹如今眼睛尚不能视,等妹妹回家安排好后,就由小青代妹妹上门去请夫人和陈大人。”
小青在一旁也道:“听说令郎也是上一届的新科进士,这次仕林堂上陈冤,令公子还曾出言相助,仕林也理当答谢。不如把公子和小姐一起带来热闹热闹,也可让他们年轻人互相认识认识。”
陈夫人道:“如此甚好。说起来我那双儿女还没谢过白娘子的接生之恩呢,也该让他们来见见恩人。”
几人商量妥当,各自上马车离去。
回到家,师父忙给白素贞检查身体,配了药来调理,许仕林自是时时在跟前侍奉着。
不久,白福带着许宣从金山寺赶回来了,许仕林跟父母讲了申冤的详细经过。许宣听了道:“在金山寺时,我就从法海口中知道,娘子和师父与宫中有关联,想不到娘子居然是金枝玉叶。我许宣何德何能,竟能娶到娘子。”
白素贞摇摇头:“官人且不要说什么金枝玉叶。从前我一直不曾告诉官人我父母姓啥名谁,不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父母是谁……”
许宣忙道:“娘子别说了,是谁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我的娘子是你白素贞就够了。”
白素贞叹道:“奴家这辈子,第一次走失,遇见了师父,之后在我心里,师父就是母亲。第二次走失,又遇见了官人你。说起来,奴家何其幸运。”
许宣道:“娘子,人生在世,永远也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但无论如何,剩下余生,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我们都不会再迷失了。”过了会又道:“那日在雷峰塔释放娘子后,法海就没再回金山寺,听说他几天后就在雷峰塔就地坐化了。”
白素贞将这话告诉小青和师父时,三人都沉默了良久。她们均已宽恕了他,但看来他自己仍无法宽恕自己。小青不禁叹道:“同为佛门中人,那雷峰塔的住持就与法海和苏州寺庙的原住持完全不同。”
白素贞说:“是啊,人原不可一概而论,一国有忠奸,一家有善恶,一门一地之人都有好有歹。想我大宋有岳将军这样的大忠之人,也有秦桧这等大奸之臣;那法海与他兄弟,同父所生,也是一个心怀国家,一个贪婪自私;就说在苏州,我们纵遇到了坑害民众、公报私仇的寺庙住持,也遇到了陈知府这样体恤民情,正直敢为的父母官。想那佛门一向是百姓心中的圣地,官家一向被视为百姓的对立面,可在他二人身上倒是给颠倒过来了。好在如今都善恶终有报。”
小青道:“说起恶有恶报,我那日听陈大人审案,才彻底弄明白,最开始造谣污蔑我们是妖孽的三个人,都是跟我们平时有点小过节的人。那吴员外的伙计自不必说,是嫉妒许官人年纪轻轻抢了他们的生意。那牛三,就是个地痞无赖,招惹我被我打了一顿而已。那寺庙的假和尚,是因为被姐姐揭穿了卖假药。这三个始作俑者中,前面两个人被寺庙假和尚利用,假和尚又被法海利用,法海到头来又被秦桧父子利用。这可真成了恶人自有恶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