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见状急的一边叫姐姐,一边挺剑过来护白素贞。但小青原不是法海对手,被法海两杖也打到在地,法海冷笑着举起禅杖道:“白素贞,老衲劝你不要再做无谓挣扎。”
白素贞道:“法海,你要趁人之危吗?你明知我怀有身孕不敌你,还步步紧逼,你连我未出生的孩儿也不放过吗?”
法海道:“不是老衲步步紧逼,是你自己一错再错!”
白素贞道:“我何错之有?你要的东西我没有,我只想要回自己的丈夫。”
法海道:“休得再狡辩,你交出那画,老衲自会放许宣回去与你团聚。”
白素贞道:“法海,你身为高僧,却如此贪婪成性……”
法海打断她道:“你说老衲贪婪,你不贪婪你为何置腹中孩儿性命于不顾也不肯交出那珍宝?你的孩儿如有意外,是你自己杀死的,与老衲无干。”
小青见他二人理论,忙从后面又一剑刺来,法海扭身一杖推开,小青甩了出去。法海再举起禅杖,冷笑着道:“白素贞,你的儿子是死是活就看你了,你到底是要儿子丈夫还是要珍宝?”
二人正自理论着,突闻不远处一声怒喝:“法海,你还记得你娘子是怎么死的吗?”法海回头一看,见是白素贞的师傅白大夫。只见白大夫依然一袭灰白色长袍,头发简单束起,提着一把剑,隐隐似仙家道友。白素贞与小青也在一旁惊喜道:“是师傅!”来者正姐妹俩的师傅白秒一,法海眼中的白大夫。
法海闻及自己娘子,忍不住怒道:“没错,我娘子正是白素贞害死的。如今我夫妻阴阳两隔,她却独享夫妻恩爱,我今日正好为娘子报仇”
“满口胡言!你明知你娘子是难产而死,素贞当年只有十岁,尚且帮忙照顾你娘子,如何是被她害死的?”白秒一厉声道。
法海强词道:“若不是这妖女照看不周被蛇所伤,若非你师徒当年不尽心医治……”
“别忘了,那蛇是你抓回的,是你不曾处理好,如何怪罪到当时不过十岁的素贞身上!你若良心未泯,你摸摸良心说,我师徒当年如何不尽心?当年我就曾说过,我是医者,不是神仙!救死扶伤不是起死回生!”
法海不禁沉默,白秒一接着道:“难到你想让素贞跟你娘子一样,让她腹中孩子跟你孩子一样?你枉为出家人!天良何在?”
法海一来到底是天良未泯之人,二来也自知白秒一武艺不在自己之下。纵然白素贞身子不便,如今她师徒三人若联手,自己也未必有胜算。又兼之想起当年之事,想起自己的妻儿,他不禁微微动容道:“一尸两命,一尸两命……罢,罢,今日念你身怀六甲,老衲暂且饶过你。待得麟儿出生,老衲再来与你等清算。”
白秒一道:“法海,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劝你早日绝了这贪念。如今你已是得道之人,早日回头是岸,何必痴心妄想,贪恋些身外之物?世间万物自有他的归属,不是你的终归得不到,得到了也未必能留住。切莫做那黄粱美梦,到头来空悲切。”
法海听完,嘴巴动了动,终究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白秒一知他未必听得进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白素贞与小青惊喜地叫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师傅一边扶起白素贞,一边给她搭上脉道:“你怎么如此大意?大着肚子还与他打斗,不要命了吗?……还好,幸得你自小习武底子好,有些胎气不稳,但并无大碍,赶紧回去好好调养一番。”说着扶起白素贞。又拉过旁边的小青看了看,问道:“青儿没受伤吧?”小青道:“师傅我没事,只是打他不过。”师傅看了看她道:“两年多不见,青儿倒是长高了不少。”小青嘟囔道:“个子是长了不少,功夫却没大长进。”
白素贞道:“官人被法海扣押在寺里了,我们是来找官人的。” 师傅道:“白福已经带着许宣逃走了。我方才在后山上遇见他们,听白福说了,才赶来找你们的。”白素贞与小青闻言一喜,三人一起下山而去。
路上白素贞与小青才知道,原来年初她们写信告诉师傅怀孕之事后,师傅就动身来看她们了。只是师傅习惯边走边行医,走的比较慢。谁知到苏州找到保安堂,却只见到白禄他们几人留在家里。几人细讲了白素贞和许宣在苏州的遭遇后,师傅就立即追到镇江来了。
因连日大雨,在城外耽搁了些日子。今日早上赶路,却见官道上因山体滑坡致不少道路被淤泥堵塞,无法通行,她才绕道山上。半路见天阴的厉害,似又有大雨,她担心山上再次出现滑塌,就一直往山顶上走。下大雨时,她见不远处有个大岩石山,就想跑到那石岩下避雨。没想到在石岩下遇到了正带着许宣避雨的白福。三人便一边避雨,白福一边讲了白素贞和小青上山来的情形。雨一停,她让白福带上许宣先下山去,她立即就找过来了。
三人一同往后山下山而去。白素贞讲了方才见到镇江内城被淹之事,师傅一声叹息:“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了。”小青道:“如今我们往哪去呢?镇江被淹成那样,估计新开的药铺也没了,苏州又暂时回不去。”白素贞道:“官人唯一的亲人就是他姐姐,如今我们只能暂时回临安他姐姐家。”师傅道:“那便回他姐姐家。你这已怀胎近半年,经历了如此多周折,不能再奔波了。白福带着许宣找不到我们,自然也会回去。”
白素贞还欲去追上许宣一起走,又怕许宣回过头来找自己,小青道:“姐姐,官人一个大男人,又有白福跟着,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一个弱女子一点都不疼惜自己,大着肚子去追两个大男人,像什么话!” 师傅也道:“小青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去许宣姐姐家等着吧。白福知道我来了,必定不会让许宣再回来找你们了。”白素贞只得依言。三人一起往临安方向而去。
另一条路上,白福正带着许宣一路下山而去。两个男人身轻体健,下山原也比上山容易,两人不久就下山了。因下大雨时,他们已到了后山,未曾看到镇江被水淹的情景,因此二人一番绕道,又回到了镇江城内。刚一进城,只见满街一片狼藉,尸首横陈,到处是哀哭痛嚎之声。二人找到保安堂,已经是废墟一片,许宣失声痛哭道:“怎么会这样,两三日功夫,镇江城就成了这样?”
白福道:“官人,这几天一直大雨不断,昨日夜间下了一夜的大雨,刚才又下了那一场,想是发洪水了。白姐姐她们方才在山上,定是已经知道城中被淹,想必不会回来了,不如我们也走吧。”许宣带着哭腔道:“我们能去哪儿呢?”白福道:“官人忘了?苏州不是还有我们的保安堂吗?如今虽然发配期未满,但镇江被淹,官府此刻哪里有空理会我们?不如你我悄悄回苏州,把保安堂变卖了,带上银两逃之夭夭。等官府回过神来,发配期已满。”
许宣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依言,两人沿着官道往苏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