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俗话说,树大招风,白素贞与许宣的声名鹊起,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悦。他们不知道,去年在寺庙门前售卖假药的假道士实乃那寺庙的人。原是寺庙默许,假扮道士在门前向前来寺庙上香的香客兜售药品。自被白素贞和小青当场拆穿后,不仅假药再也卖不出去,就连寺庙的香客也愈来愈少。这一年多,眼看白素贞和许宣的保安堂生意越来越好,自己的寺庙却日益冷清,那和尚与寺庙住持自是心生不满。
一日,一个游方高僧来此寺庙挂单,住持免不了向高僧诉苦道:“自那白素贞与小青两妖妇一闹,我小庙收入是日渐不济。眼看满庙僧众难以生存,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啊!”那高僧听了,意外道:“白素贞?你说那妇人叫白素贞?”住持道:“正是,法海禅师可是认得她?”那被称作法海的高僧道:“那妇人长何模样?”
一旁的一个和尚道:“若论相貌,那白素贞与小青都堪称绝色。去年春天小僧遇到她们,听闻她们是从蜀地来的。她们不仅懂医,还身怀武艺,着实不好惹。”法海道:“原来如此!定是她无疑了。”住持疑惑道:“禅师想是认得她了?”法海道:“岂止认得!老衲太清楚她的底细了,只是她怎会在苏州?”
住持道:“听闻她与夫君许宣还有那叫小青的丫头是一年多前才来苏州的。一来就在街上开了个保安堂药铺,坐堂问诊。附近的百姓求医问药者都被他们吸引过去了,连我庙里的香客也少了。”法海若有所思。住持又道:“禅师若是认得她,可否代为说和一二,让其给本寺留条生路?”法海不动声色地道:“住持放心,既为我佛门中事,老衲必不会袖手旁观。”
之后,法海自去一番打探,确定了白素贞就是他要找的人。于是,保安堂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日,白素贞与许宣正坐堂问诊,突闻门外一声“哦弥陀佛!”二人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和尚正进门来。
许宣忙迎道:“师父是有何不适吗?”那和尚道:“许大夫,老衲今日登贵宝店不为看病。”许宣道:“那师父是……?”那和尚道:“想必许施主不认得老衲,白施主,你可还认得老衲?”
白素贞见问,看了看那和尚,一时也想不起面前这和尚在哪儿见过,倒是有些面熟,不由得摇了摇头。那和尚提醒道:“十年前,白施主与师父白大夫在青城山上时,老衲曾带着昔日的娘子去找过白施主和白大夫。”
白素贞又仔细一看,这才恍悟道:“师父是…裴……”“老衲如今法名法海。”“哦,是法海、法海禅师,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老衲游方,途经苏州,听闻有故人在此悬壶济世,声名远播,自是来看看故人,你师父可好?”白素贞答道:“蒙禅师过问,师父安好。”
几人一番寒暄,许宣见是娘子故人,忙招呼留下来用顿便饭,那法海也不推辞。饭后,众人闲话一番,那法海道:“老衲有些旧事想问问白施主,许施主可否容我二人单独一谈?”许宣道:“既是旧事,小生自当回避。”说完自去药铺坐诊,小青也自出去了。
屋里只剩白素贞与法海,白素贞道:“不知禅师有何事相问?”法海道:“白素贞,你如今倒是圆满了。老衲听闻,你一到临安便与他成亲了,因此老衲大胆猜测,许宣便是当日把你从人牙子手里救下的小牧童?”白素贞道:“正是,不过官人并不记得此事了,素贞也未向他提起。”法海道:“如此,你二人倒是另有一番夫妻情缘了?”白素贞笑而不语。
法海又道:“看到你夫妻如今恩爱和美,倒让老衲想起当初与娘子……”白素贞知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忙劝慰道:“往事不可追,禅师如今已是得道高僧,又何必执念于前尘俗事?”法海道:“往事不可追,但有一桩往事,老衲却不能不再问。”
白素贞诧异道:“不知禅师所问何事?”法海道:“这话十年前,老衲在青城山就曾问过你。你师父白大夫当年带你出逃时,曾带了一批珍宝,不知现在何处?”白素贞心下一惊,果然如师父所说,这法海至今还惦记着那批珍宝。
见白素贞不语,法海继续道:“白施主或许不知,那批珍宝,原是老衲哥哥所有。当年,哥哥与老衲约好了时间地点去接应他,准备一起带着珍宝逃走。不想哥哥被金人所害,那批珍宝被试图救哥哥的大夫,也就是你师父所得。今日,老衲想拿回本该属于自家的东西,不为过吧?况且,你师徒如今人生也算圆满了。而老衲却家破人亡,只剩老衲一身残躯。那珍宝既是哥哥之物,老衲想留在身边做个念想,还望白施主成全。”
白素贞缓缓道:“禅师,素贞自幼跟在师父身边,从不曾听师父提起过什么珍宝,自然也不知在何处。据素贞所知,师父淡泊名利,一心悬壶济世,如今也已是半个出家人,久居深山。若是真如禅师所说,想必也不会隐瞒这些身外之物。”
法海道:“哦弥陀佛,老衲若无证据,岂会乱说?当年你在临安走失,你师父曾托老衲去卖一颗珠子。那珠子,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宫中贡品,老衲曾在古玩铺营生多年,岂能不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颗硕大的珍珠。
白素贞心里一沉,原来这珠子不曾变卖,竟被这斯私吞了。想到此,不动声色地道:“素贞曾听师父说起,那年托禅师卖的乃是师父家传之物。师父家人多在军中效力,颇有功劳,得些宫中赏赐原也是有的。只是……只是师父既已托禅师去变卖珠子,为何此珠现还在禅师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