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很快又传来动静,一辆带轮子的车上被侍卫推了进来,众人抬头只见送进来的不是画,而是两只白鹿。
通体雪白如同玉雕一般,眼睛却是血红色,说不出的妖艳。
车架在殿内停稳后,高旻对着高台上的轩辕崇焕拱手,“皇帝陛下,这白鹿是我朝用最好的草料精心饲养的,虽然性格温顺,但行动迅速爆发力强,每到狩猎季我朝武将都会用这些白鹿,训练敏捷度和齐射之术,训练结束再分肉食之,这种白鹿肉质鲜美是世间少有的美味,此次朝圣特地带来一百只献给陛下。”
轩辕崇焕听着高旻的介绍,好奇的打量着笼子里的白鹿问道“高国师,这鹿的眼睛为何是红色的?”
高旻捋了捋胡须,走到牢笼边伸手摸了摸鹿角,“这些鹿是从雪山上抓回来饲养的,从小食用雪山上的红莲草长大,我朝将白鹿捕获圈养后,依旧每日派人到雪山采摘新鲜的红莲草回来喂养,红莲草颜色鲜红如火,白鹿常年食用,眼睛也就变成红色了。”
“哦,竟如此神奇。” 轩辕崇焕点着头,偷瞟了一眼轩辕玦,见对方只是静静看着高旻,没有任何表示。
“甚好甚好,朕很是喜欢,待狩猎大会那日,放出几只让朕见识一下。”轩辕崇焕不痛不痒的客气了两句,就要给奖赏,台下突然一声冷哼传来。
阿鲁的使臣塔木仑高昂着头,不放过嘲讽大夏的机会,几乎是用鼻孔在看着高旻,粗着嗓子道“我可是听说大夏国送了一幅孤品古画当贺礼,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宝贝,准备开开眼界呢,他娘的竟然拉进来两头活的畜生。”
塔木仑说完不屑的往地上呸了一口,“虽说白鹿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亏得你们拿得出手 ,真没想到你们大夏已经穷成这样了,早说啊。”
塔木仑哈哈大笑着看身旁的小皇子,“没钱可以找我们阿鲁借,要多少都有,还不起就让你们国主给我们国主磕几个响头,以后阿鲁罩着你们,皇子您说是不是。”
古鄂多手里摇着扇子,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笑容透露出对塔木仑所言的赞同。
大夏的使臣有几个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若不是顾忌场合怕是早就拍案而起了,相比起来胡子花白的高旻就显得十分淡然,只是低笑了一声,微微抬手制止被激怒的同伴。
“塔木将军。”
台上的轩辕崇焕本想先看会儿戏,再出言打圆场,无奈慕容翰不停给他使眼色。
他温和笑道,“俗话说的好,礼轻情意重,无论送的什么朕都十分欢喜,各位来使既来到大邺,还希望能暂压嫌隙和平共处。”
塔木仑不情不愿的闭了嘴,劈手夺过酒壶,大手一挥竟将上前倒酒的宫女给推倒了,然后对着台上拱了拱手“这娘们碰一下就倒了,我是个粗人不知轻重,陛下莫怪。”
宫女吓得不敢出声,匍匐在地上爬开,轩辕崇焕强颜欢笑,气的在心里暗骂了几句死胖子,继而望向左边,那眼神传达的意思,分明是想让轩辕玦上去打他一顿。
轩辕玦回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看着高旻。
“多谢皇帝陛下。”高旻端端正正的对台上行了个礼。
有了粗鄙霸道的塔木仑做对比,高旻被衬托的像个温文尔雅学者,他行完礼直起身,双掌啪啪拍了三下,朗声道:“塔木将军说的对,大邺泱泱大国,皇子的贺礼如何能寒酸,我大夏国特奉上千年古画一幅,预祝小皇子永享康宁一世安!”
随着高旻的话音落下,那两只白鹿被抬了下去,另有几个人抬着一个画架进来放到了大殿中央,最后是两个人捧着一个长条盒子进来。
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一阵忙活后,盒子里的画被挂了起来,足足有十六七尺巨幅画作,架子上还神秘兮兮的挂了白布遮挡,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挑了起来。
待到一切完毕后,高旻缓步走到画正中间站定,身后的人将白布一把扯下。
白布落地的同时,高旻展开双臂对着高台之上的天子高呼,“群雄逐鹿图,请君...笑纳!”
轩辕崇焕双目圆睁,一按龙椅的扶手嚯的一下就站起身。整个大殿的人都惊得忘了发出声音,只剩帘后悠扬的琴音在大殿内流转萦绕。
不单是饱读诗书的文官,在场的就连武官都或多或少的听过这幅画的传说,可却鲜少有人能一睹真迹。
外族对这幅画了解更深,传说中的鹰王朝就是西域的,在他们那儿流传着数不尽的鹰王朝传说,传言逐鹿图不但画出了当年群雄逐鹿的壮观场面,也是唯一记录了鹰王真容画作。
轩辕玦双手在袖子底下紧紧握拳,一股难言的怒意在心头翻腾着。
“真的是逐鹿图,太疯狂了。”青羽在他身后小声的抽气说道。
是的,这太疯狂了,一个为了大邺戍守边关,出生入死打了几十年仗的武将,竟然藏得如此之深,轩辕玦只觉得遍体生寒。
若不是皇兄早有防备,以百里晟多年战功和一品国公的身份,这么多年下来足以权倾朝野,等到露出真面目那一日,他们只怕已无还手之力。
不知道何时,帘后琴声也停止了,诡异的沉默持续了许久,克云察第一个开口,他不可置信的摇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父王说过这幅画几百年前就在一场大战中被烧毁了,这肯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