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是有门路的。
当初,许家惹了那东市恶霸赵大爷,村里好些人都等着看他们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谁知,他们并没有看到赵大爷发威,反而看到许家都把东西卖到一品鲜去了。
他还隐隐约约想起,家里那个瞎子老娘还在他输光了钱心情不好时,提起过许家发迹了。
许家发迹,是因为许家有了门路,结识了大人物。
县城派人来建水车时,县城和镇上的两个师爷都是许家招待的。
瞎子老娘还说,前些日子,镇上的知县大人还亲自去了许家呢。
突然一股冷意从火辣辣疼着的胸口直达心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后悔了!
他怎么就因为多灌了几杯马尿,被二两银子糊了眼睛了,竟然答应了那人做这事呢?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世上没有后悔药!
那还没到手的三两银子没了不说,这二两恐怕都要被拿回去。
只是这二两银子早就在赌坊给输了个精光,到时交不出那袋子鬼东西,又拿不出二两银子,只怕又得挨他们一顿揍。
可是进了衙门公堂,只怕那知县大人还没开审就先把自己打十大板。
自己今日重伤的身子若是再挨十大板,只怕小命真的没了。
况且以许家与官家的交情,银子十成有九成是拿不到了,还给自己惹一身骚。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赖犁头自由自在、潇洒不羁,活了半辈子了,难道他就要因为这区区二两银子丢了性命?
那是不可能的!
赖犁头眼珠子转了几圈,心中就有了一个主意。
他努力地挤出几分的诚意,说道:“许村长,我也是受害者,受的害比他们那点菜重多了,你看看我这胸口的大水泡,你再看看我腿上的伤口……”
说着,他把胸口怼到村长眼皮子底下,又弯腰撸起裤腿,给村长看。
只见他左腿小肚子两排狗牙印,其中两边各一个又大又深的牙痕,已经被鲜红的血给糊住。
右腿也不堪入目,一条条的淤痕,或深或浅,有新伤,是刘氏刚打出来的,也有旧伤,是往日或偷、或赖,旁人挨打打出来的。
许村长离得最近,见此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他看了一下在许月季身边龇牙列齿,不停摇晃着尾巴的狗,觉得它不仅身形比自家的狗要大上一些,凶势却要强上许多。
赖犁头见许村长有些动容,更是可怜巴巴地说:“村长,我这一身伤,得赶紧回家里处理一下,还有我出来时跟我阿娘说是出来拉个屎,这么久了,她该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