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并未听出踩他的意思,他豪迈举杯,虎眸一扫,所有人为之震慑,纷纷举起了酒杯。
不管是谁开疆拓土,守疆土的,皆是他,九黎大将军。
文蕊珠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席间大将军讲述银川军中之事,众人恭维频频敬酒,大将军海量,来者不拒。
李钰每每想与文蕊珠叙旧,都被太子殿下严防死守,李钰行事铿锵,乃当世君子,不屑于太子殿下那撒娇卖萌的手段,心底却也气得牙痒痒,恨不能挥拳将太子殿下那天真稚童般无邪的笑容给打碎。
他多次提醒文蕊珠,太子殿下的痴傻是装的,偏偏文蕊珠笃信太子不信他。
李钰更是气结,这不,举杯时又被太子殿下装作无意碰到了手臂,这次李钰没有收回手,而是与他结结实实撞在一处。
两个男人暗中角力,一个天真无邪,笑容稚嫩,一个儒雅温吞,眼神锐利。
片刻,两人的胳膊同时抖了起来。
文蕊珠很是无语。
静待片刻,见两人胳膊抖的更厉害了,她忍不住道:“还请永安王不要跟他计较,太医说,他现在心智只有六七岁,还是个孩子。”
言下之意,你让让他。
太子殿下心里乐开了花。
她还是向着我的。
“表哥都不叫了,阿笈,你可真偏心啊。”深呼吸一口气,李钰盯着得意笑着的太子殿下,不甘道:“我若不让呢?”
“你凭什么不让,凡事总要将就个先来后到吧。”太子殿下低声宣誓主权。
是他先遇到文蕊珠的,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
“但凡事往往后来者居上。”
不甘心,李钰实在不甘心,送礼物的时候不甘心,现在更不甘心,越看太子越不甘心。
李钰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胸,并没有自己想想的那般宽阔。
他纵横沙场数年,胜仗败仗无数,曾经也有很想赢很想赢却输了的战局,纵然输了,只要他不死,他便能扭转乾坤。
可现在他才赫然发现,唯独在文蕊珠身上,他败了便再也无法扭转败局。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再次回到了小时候任人摆布的日子。
不甘,不爽,不忿。
李钰不明白,为何当他有能力君临天下时,还这么无措无能。
“后来者回不回居上孤不确定,孤只相信两情相悦方能白头到老,一厢情愿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孤奉劝你趁早放手。”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戳进李钰心口,钝钝的疼痛让李钰感觉心口犹如被烈焰灼烧,痛得他呼吸有些不稳。
“凭你,凭九黎,护得住她吗?你如今将她死死攥在手里,不怕将她拉入火坑吗?姬芠,你才应该放手。”压低声音,李钰语音嘶哑,宛若战场狼烟中冲杀出来的孤狼。
“我从雷击烈火中归来,便是为了给她幸福,此生,我绝不会再让她陷入险境。”
李钰:“什么?”虽不明其深意,他却从太子殿下眼中看到誓言般的信念。
文蕊珠却红了眼,忍着眼睛犹如被浓烟熏烤酸胀,感动轻唤:“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