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凭你也配自称良善。”文蕊珠很少奚落别人,因为她知道被人奚落的滋味。
但如今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凡是被送入教坊司的女子皆是家中获罪的罪人。”
“你身上的刺青,便是你罪孽的见证,自你祖上起,你的血统里只怕称不上一句良,你这一生皮肉祸人只怕也称不上一句善。”
“你以为你隐藏的好,就没有人能查出你的身份吗?”
十分贴合时宜的,李嬷嬷一把扯开了他肩头的衣服。
女子香肩圆润,背后蝴蝶骨处有一朵绽开的牡丹花,那是罪奴才有的刺青。
牡丹花代表着翠娘从前有着高贵的身份,或许是官家小姐,也或许是勋贵之后。
总之,无论她从前身份如何,如今的他是低到了尘埃里的乐户,罪奴,若生儿育女,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这便是她的结局。
因此这些人拼命想摆脱乐户身份,嫁入功勋之家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只是但凡皇上信重的家族都不会去纳这样一位女子为妾,恐败坏门风。
文蕊珠的话仿佛刀子般一刀刀割在翠娘心上,她怒目瞪视文蕊珠,像是受刺激的野兽。
文蕊珠当即朝捕头道:“此等罪奴,只怕敢在公主府闹事便足以定罪,还请捕头大人莫要让这贱民坏了朝臣声誉。”
“文小姐,没有,人一生就是低贱的,你出身高贵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吗?”
“可以!”
一道声音自街巷口响起,那声音,中气十足,磁性沉稳,宛若朗朗日光下编钟碰撞,沉厚又有底蕴,他大步行来,龙章凤姿,风仪出众。
君子如玉,莫过如此。
所有人都看向身穿六品红袍官服的文爵。
他身后是身穿紫袍的丞相大人和一众相府护卫。
文爵走向长公,朝长公主行了一礼,文质彬彬道:“长公主殿下,小侄来迟了。”
他自称小侄,既表明了身为后辈的尊敬,又表达了对长公主的亲近。
长公主眼中神色瞬间就亮了起来。
丞相也朝长公主点头示意,这个公主让人给丞相搬来一个椅子,与她并肩坐在一起,不像是审案发飙,倒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在品茗喝茶。
翠娘看着文爵,眼神躲闪,却鼓足勇气道:“你们丞相府还真是只手遮天,说话如此狂妄,她凭什么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文爵看向她,声音微凉:“因为罪人要为自己犯过的罪付出代价。”
“也因为她是对的,你是错的。”
“正所谓邪不胜正,没有,你这个赤魅魍魉如何蹦跶,在证据面前你也不过是秋后蚂蚱而已。”
文爵朝空山招招手。
空山从丞相身后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皮包骨的男人。
男人气质猥琐,尖嘴猴腮八字胡,面色黝黑,脸色油腻,身上还传来阵阵骚臭味,骚臭味中还飘着丝丝胭脂香。
这样的人除龟公和掮客不做他选。
文爵:“翠娘,这个人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