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美兰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这时候的老百姓那都是热心肠。
嚯,这一听还得了?纷纷朝孔爱珍身上看过来,那眼神跟小刀似的,刺的孔爱珍这个难受。
难受归难受,这点场面孔爱珍还是压得住的,她咽了口唾沫,不慌不忙开口,
“小兰,你这话说的可就丧良心了,你下乡那会儿,家里东拼西凑给你准备东西,为的是让你少遭些罪,我们好长一段时间在家过的啥样日子,你知道吗?”
“好容易盼着你回城了,你又说要考大学,我们也支持,换别人家,你这么大的姑娘,就是不嫁出去换彩礼,也都上班减轻家里负担了。”
“可你倒好,非但不记着我们当爹妈对你的好,还说我这个当妈的磋磨你。大家伙听听,她说的这是人话吗?我这个心呦,咋就这么苦呢?”
“小兰呐,你这话是拿刀子往我心上扎啊,我得去你们学校问问,他们就是这么教育的你们这些新华国的大学生吗?”
孙美兰注意到,刚才还对自己投以同情目光的吃瓜群众们,现在都转向了孔爱珍。
见孔爱珍抹泪。有个大婶儿竟然还安慰起了孔爱珍。
“妹子,你也别难过,要不说这人呐,书读多了,心肠就硬。”
她这一开口,其他人一句接一句。
“可不是吗?还大学生呢,当儿女的孝顺爹妈不是天经地义吗?”
“自己有点能事儿了,就想跟家里撇清关系,这种人还能指望她建设国家?呸~”
“要我说,大姐你就是太由着她,就应该去学校举报,让她退学,黑心肠的人不配上大学。”
孙美兰气的嘴唇发抖,面对一群夹枪带棒的妇女,到底是功力不及孔爱珍,憋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孔爱珍见自己目的达到了,拭了拭眼角已经给风吹干了的泪,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有狠心的儿女,哪有狠心的爹娘,大家说的我都明白,我谢谢大家了。”
孔爱珍挨个跟帮她“仗义执言”的妇女同志握手,最后看向孙美兰一眼。
“小兰,咱们走吧,妈也就是话赶话的说点气话,发几句牢骚也就完了,说到底今天还是沾你的光能来首都转转,妈知道你不是个白眼狼。”
周围人眼见没什么热闹可瞧,接二连三的散了,毕竟人家当妈的都不计较,他们再多说啥就是招人烦了。
孙美兰怎么会听不出孔爱珍话里的警告,剩下这几年她要是还想好好上学,那就得继续夹紧尾巴做人,惹得他们不痛快了,孔爱珍就会去学校闹。
这正是孙美兰最怕的,她好不容易挑灯夜读考上的大学,绝不能让他们破坏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
孙美兰在心里咬牙,脸上又换回乖顺的模样,“既然小弟要吃烤鸭,咱就去吧,大不了开学后,我每天少吃点。”
孙建设只管结果不管过程,他妈和他姐的明争暗斗,与他无关,只要是能满足自己的愿望就行。
“吃烤鸭咯,吃烤鸭咯。”孙建设拐着孔爱珍的胳膊,又不是刚才说快热晕那会儿了。
孙美兰带着二人换了两趟车才到烤鸭店门口。黑底金字的招牌,好不气派。
进屋落座,服务员拿来菜单,孙美兰刚要伸手接,孙建设一把抢了过去,“嘿嘿,姐,我先看看,看看上面都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