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哆嗦着身子,只听头顶上再次传来灵起的声音:
“吩咐下去,今日乃吾之大婚,宴请八方诸神前来证婚,另加、素鸢之心头血一壶。”
玉壶哐当一声被丢在众仙面前,所有人顿时寒毛倒竖,丢下一句“星月族人若想活命,就奉上一壶素鸢的心头血”后,脚踏祥云,扬长而去。
众仙终于敢抬头起身,紫云天宫上无人不是唉声叹气,苦不堪言,皆道:
“天神发怒,三界遭殃。”
傍晚时分,巍峨的大殿前,空旷的台野上已是诸仙神云集,仙雾萦绕的旷野上并无灵起和雪尘的影子。
众人纷纷纳罕之际,只见灵起手着玉壶,从雪乩宫中徐徐行出。
她立在众人眼前,将壶中鲜血倒出,鲜血浸染积雪,须臾之间,天地间血红一片,众人大骇,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斜斜睨了一眼众人的神色,灵起极为满意地笑道:
“这世间许久没这么喜庆过了,吾这证婚仪式,诸位觉得如何啊?”
众人纷纷埋首应好,实则内心却恐怖至极,只想快点逃离现场。
灵起早已换了一身白色长袍,她抬脚踩进浸染着素鸢心头血的积雪,嘴角的笑意收住:
“天地间积雪一日不化,我与雪尘的婚事便一日不算礼成,直到积雪退却,直到他苏醒,就算素鸢的血液流尽,也得用她的心头血来维持这片喜庆。”
“今日证婚仪式已闭,诸位请回吧,明日咱们继续。”
袖摆一震,八方诸神皆被甩出神域,无人不是苦叫连连,更有甚者直呼灵起天神就是疯子。
各种谩骂声不堪入耳,灵起只身立于苍生碑前,看着苍生碑里全是骂她的人,她瞳孔骤然收缩,眉目里皆是悲凉。
无画出现在她身后,俯首喊了声“天神”,灵起忙掩盖眼中悲伤,也不转身,幽深的目光盯着苍生碑问。
“他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顿了顿,无画才开口。
接着又道:“天神这是何苦呢?为了他们劳心费神,却没有一个感激您的,唯有谩骂。”
灵起转身行走几步,深邃的眸子看着远处的浮云,意味深长的说:
“他们是我的子民,这场雪是雪尘的神元所化,寒灵之气太甚,若不及时处理,只会坏了他们的根基,只要他们和雪尘能安然,些许谩骂又算得了什么呢?”
灵起这话说得轻松,可无画哪里会不明白灵起心里有多痛?
她以证婚为由,用魔修的血削弱寒雪的寒灵之气,日日叫诸神来神域,用神力为他们洗涤寒气。
结果换来的却是无尽的谩骂,此时此刻,任凭是谁,也很难不难过失落吧?
“可天神为何告诉他们您为他们所做的一切?”无画顿住半晌又开口问道。
“他们能好好地活着,已是我莫大的奢求,我不求他们能记住我的好,只求苍生碑上不要再被划掉一个名字。”
听得此话,无画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眼角压不住那眼底的伤感,扑跪于地。
“天神,您和我家神尊日日为苍生殚精竭虑,这漫长的神生里,日日以苍生为己任,从未想过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无画实在是,替您和我家神尊难过。”
灵起扶起无画,悲伤中绽出一朵如花般笑容:
“无画,你无需为我们难过,护卫三界苍生乃我混沌神族之职责,若有朝一日,三界安宁,我会和雪尘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只是现在还不能。”
无画欲在说些什么,却被一把积雪砸断了思绪,他眉宇堆叠,忍着怒气转身,只见长青小小的身体站在血色雪地里,一张净白的小脸蛋儿朝自己笑。
那笑容温暖得叫人生不起气来,无画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