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林暖妈妈递过去一串，她伸手接了，笑着说：“难怪你婆婆只认你，你很会哄啊。”
“婶子，她发脾气时就转移她的注意力，零食那些出门时带一些。要是没带，就现场买，冰糖葫芦、蜂蜜蛋糕、糯米凉糕这些她都喜欢，花的钱我给你报销。”
这些日子下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孩子是正向生长，童言童语，蹦蹦跳跳，都会给人带来乐趣。孩子发现了新大陆，眉目含笑，兴奋不已，笑着跑着，大人也会跟着高兴起来。
而病人是反向生长，他们的身体一天天衰败下去，神情一天天呆滞下去，眼神一天天黯淡下去，生命一天天走向终点，服侍在侧的人心情也会跟着灰暗下去。
日久生情，日久也会生出疲倦。
生死轮回，是生命不可避免的一部分。在这个轮回中，每个生命都有它自己的使命和目的，经历着不同的挑战和成长，最终返回到起点，成为新一轮生命的开端。
为了让婆婆记得我们，我打印了很多我们的合照，贴在堂屋的墙上，让她抬头就能看见。时常还考她，“这是谁？这又是谁？”
她现在看到林正天也不喊天“天儿”了，只是喊“儿子”，偶尔也喊“我儿子”。也不怕他，偶尔还会拉拉他的衣袖，看着他笑。
渴了饿了，婆婆会去找林暖妈妈。偶尔弄脏了衣服，也会喊林暖妈妈帮忙。
怎么说呢，得了这种病的老人，思想和行为都退化成了孩子。只要给她创造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她也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单纯而快乐地生活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婆婆的神情一天天变得单纯，说话慢慢变得含糊不清，几乎奶声奶气。似乎变成了一个两三岁孩子，听人说话时眼神单纯而认真，人家笑，她也跟着笑，那种笑无动机非功利，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只有满满的求知欲。
糙汉倒是想通了，时常劝我：不要有心理压力，生死有命，给妈准时吃药，解决好温饱，不要磕了碰了，就是尽到了孝心。
我心里也明白这些道理。但是，每次看到婆婆跟桌子椅子说话，有时跟院子里的果树说话时，心里就会很难过。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糙汉下班回来，看到我一脸疲惫，就会学着我爸的样子给我泡茶，认真谨慎，充满仪式感。泡好茶了也不用我动手，他会一杯杯送我嘴边。偶尔高兴了，我也会喂他喝几杯。
这种亲昵慢慢成了一种习惯，接下来的很多年里，糙汉一回到家，就会洗手泡茶，然后喂给我喝。
没过几天，糙汉的公司因单月业绩突破千万，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庆祝仪式，主管招商引资的市领导都要出席。
我知道这是个处理个人情绪的机会，便请了杨男生、柳萌萌和宋瑾瑜，人不在多，有用就行。是时候让他们几人出面，整治一下歪风邪气了。
这宋瑾瑜虽然是个小屁孩，但他一个公子哥儿，自小在他那个圈子里摸爬滚打，捉弄人的鬼点子比谁都多。自从在我的两居室住了几天之后，对我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姐。
为了感谢我，给我传授了一个神鬼莫测的手艺，还赠送了我一个信物。说只要他在场，只要我拿出信物，就会帮我完成心愿。
有这么神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