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榆木脑袋

“关于无邪……我很抱歉。”姜璃话音里满是歉意，眼中的真诚骗不了人，她可以心狠，可以冷漠，可以深陷荆棘叫旁人不敢触碰，唯独骨子里带着的良善，是如何也伪装不了的。

无二白却不甚在意，或许在一开始得知这件事时，他的确不解，父亲无老狗甚至还怨过姜璃，但事实而言，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直接怪到她的头上，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只不过对无邪很不公平，从出生起就掉入了阴谋，一直到现在，他永远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

或许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但唯独她自己，心中过意不去。

大概是这一路走来，看过了无邪的艰辛与不屈，才更会心疼他吧。

无二白说，无老狗在弥留之际，也曾念着她，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是留到最后的那个，却不想，她将自己放在了第一个。

很多人，至死都不曾再见过一面。

“我父亲走前说过，身在九门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逃不掉的，该是谁就是谁，无邪这一辈，也有他们要肩负的东西，当初就算没有小姑姑，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个决定，好在是你，所以父亲相信，你会因为良善保护好无邪。”

无老狗的预判的确很准，正如他所言，姜璃的确会因为当初自己的推算，心中过意不去，这也是当初她一定要跟来巴乃的原因之一。

想着，姜璃垂眸轻笑了一声，心底不由多了几分感叹。

这老家伙，还真是将自己摸得够准的。

见气氛缓和了些，无二白适时补了一句说：“如今能看到小姑姑还好好的，我想我父亲九泉之下应该也会安心。”

姜璃努了努嘴，算是认同了他的话。

该叙的旧已经叙完了，无二白倒是难得绽开了笑颜，眸中不带冷意时，是说不出的温文尔雅。

他弹了弹衣裳，随即站了起来，手里的酸枝木拐杖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我还有事要安排下去，就不打扰小姑姑休息了。”

他在说这话时，叫人仿佛能看到他身上小时候的影子，姜璃微微愣了一下，没有应声，直到无二白走门口时，她依旧坐在床上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小姑姑，希望你不会让父亲失望。”无二白站在门口处突然补充了一句说，见姜璃郑重得点了点头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最后开口说了句话，那话却化进了夜风之中，带着无尽柔意。

“还有，我很想你。”

……

“呜呜呜……张启灵，我才发现，我居然错过了这么多……”姜璃窝在床上泣不成声，见到故人时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是在无二白说完那句想你后，爆发了出来。

张启灵只是静静坐在床边，脸上无比平静，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似乎对于哭唧唧的小姑娘早就习惯了，他默默给小姑娘递着纸巾，时不时还递杯水，叫她润润嗓子再哭。

不愧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小二白都老了，无邪都那么大了，大家都不在了，我要是早点醒来该多好……”

张启灵适时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挂着的泪珠，带着茧子的指腹划过脸颊时，惹起一小片红色，他却像是擦着一件精心制作的工艺品一样，动作轻得不像话。

“我会一直在。”

安慰的话脱口而出，姜璃撇着嘴，难过得嘴巴撅起都能挂油壶了，“我可不信你的话。”

嘴上说着不信，人却很诚实得又靠近了几分，她忍不住抬起手懒散得搭在张启灵的肩上，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了几分，原本还带着几分寒凉的气氛，瞬间染上了些暧昧。

望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清冷如谪仙的人，眼中满是自己的身影，眼里，心里，像是被一人填满，两人只是相识而望，没有过多言语，只要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心中就莫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