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我和孙家都做了退让,孙家也答应我下了聘金就将敏儿许给我做妾,可是哪里想到我大哥又反悔了。”
倒是没想到白靖琪是个如此不开明的人,不过若是长兄为父,从为人父母的角度来看,他不答应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撇去白家的地位脸面不说,在白家这这些日子也之大白靖琪对白靖风瞩望颇高,一心想要白靖风进京赶考有朝一日能够步入仕途,而孙敏,无疑会是白靖风仕途上最大的绊脚石。
白靖琪出于重重考虑不同意这门亲事,肖怡琴完全能够理解,虽然有些不敢苟同。
她不知道白靖风来找自己,是不是有事相求。
“那白二爷如今打算怎么办?”
“这些年我也一再的求我兄长了,眼看着敏儿年岁也大了,我却不能许她任何承诺,昨日我真怕敏儿的绣球给别人抢走,如今我想求苏三奶奶一件事。”
“你说。”
“求苏三奶奶帮我和五王爷说说,让五王爷给我指这门婚,若是五王爷开口,想必我哥哥也只能答应了。”
“五王爷?”这倒是不失是个好主意,可是要是让白靖琪知道了,保不齐该很死肖怡琴和武墨呢。
这件事,还是要和武墨商量商量,回头成了一门好事,却得罪了白靖琪,这总是不好的。
“是,我看苏三奶奶你同五王爷关系甚好,这样的小事,对五王爷而言是金口一开的事情,所以我只能来求三奶奶了,若是三奶奶不答应,那我只好……”
他说着,脸色颇为的深沉的看了肖怡琴一眼,肖怡琴一下有些反感,他是要威胁她吗?
却听得他道:“只好不孝,带着敏儿私奔了。”
倒是肖怡琴小心眼,想多了,看来他对那孙敏用情是极深的,肖怡琴忽而来了兴致:“可否冒昧的问一句,你为何喜欢孙家小姐?”
她从来也不是个八卦的,只是这份如此深沉的爱却叫她起了兴趣。
却见白靖风原本满是忧愁的容颜上,渐渐舒展了一个十分美好的笑容。
“我初见敏儿,是我十岁的时候,那时候她尚未生病,我也不过是一个豆腐坊老板的儿子,家境算不得好,
而她已是千金小姐,那日我给我父亲送豆腐到酒楼,结果被一群小流氓围着打,是她让家丁出手相助,
顾不得地上脏,帮我捡起散落了一地的豆腐,看着我满脸的伤她还落了泪,
那一刻我就想,若是我这辈子有一日能配得上她,我一定要娶她,给她最好幸福的生活。”
很暖的故事,在这样一个暖阳初升的早上,肖怡琴似随着他的回忆看到了一个十多岁美丽的女子,善良落泪的容颜。
“后来我父亲过世了,哥哥带着我日子十分不好过,辗转投靠了外乡的亲戚,亲戚供了我哥哥念书,
哥哥高中后回了家乡,我一心以为我终于可以配得上她,给她好的生活,岂料她十三岁那年发了一场大病,从此就……但是我不介意,我爱她,一如既往。”
白靖风在爱情里和武墨一样,从不遮遮掩掩,他们的爱像是爱的没有负担一样,爱的只要彼此至于余下的全世界都可以不管。
这样看来,到底是她和季无夜不够潇洒。
“我想五王爷会帮你的。”
武墨是个性情中人,她有男儿的豪迈,也有女儿的温柔多情,想来这样的故事,肖怡琴都感动的一塌糊涂,武墨也会被感动。
肖怡琴这算是答应了,白靖风颇为感恩,从始至终,他只字未提那夜的事情,肖怡琴原先多想的那些,还当真是多想了。
同白靖风从茶楼出来,迎面就看到了金玉银玉,两人俱是面色颇为复杂的看着肖怡琴,和白靖风了了别,两人静静的跟在肖怡琴身后,终有人忍不住了,
这次没沉住气的,不是平素里多嘴多舌的银玉,而是沉稳内敛的金玉。
“奶奶往后避避嫌吧。”
“为何要避嫌?”肖怡琴笑着反问。
金玉眉心紧了紧,将一封书信送到肖怡琴手里:“三爷要来了,奶奶,你和白二爷……”
“他要来?”
肖怡琴微微一惊,打断了金玉的话。
金玉点点头:“信中说中秋过了团圆后就启程来,若是一路车马兼程的话,也就五日功夫,奶奶你和白二爷的事……”
“我和白二爷什么事也没有,你只管放心吧。”肖怡琴回过头,心情颇是烦乱,
苏锦源要来了,他这是来凑哪门子热闹,肖怡琴原先就想长久的拖着不同他相见,如今他却找了过来,如何告诉季无夜?他必会不高兴吧?
也是,连肖怡琴都不高兴,何况季无夜。
见她神色语气之间有些不悦,金玉忙忙住了口,也是她多嘴,这种事情何必说明挑破,白惹了奶奶不高兴。
只是现在她心里,对肖怡琴有些不大看得惯了,若是以前她误会肖怡琴外头有人,是觉得肖怡琴年纪轻轻就守寡也不容易,独守空房的寂寞怎承受得,
那如今她是真正的觉得肖怡琴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这才到了白家多久,肚子里还有三爷的孩子,怎能……
怎能就和白家二爷勾搭上。
她也只是心里头想想,表现是不敢表现出来的,今日多说了两句,或许是脑袋发了热,
也或许是早上同季无夜说了两句话,季无夜声声都是问她关于肖怡琴的事情,她就有几分妒嫉肖怡琴了。
这是她生平来,第一次妒嫉肖怡琴,妒嫉肖怡琴的容颜,妒嫉肖怡琴家世背景,妒嫉肖怡琴的才学,妒嫉肖怡琴所拥有的一切她没有的。
她总在想若是她也是个小姐,哪怕只是个庶出的,是不是就有这个资格爱季无夜了,这样想的越多,就越妒嫉肖怡琴。
妒嫉是一条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会迷乱了人的神志,
如今,她神志就有些不清楚,她一路都在想肖怡琴为何就不能惜福,好好守着苏锦源过一辈子呢,
其实苏锦源以前是混了些,可是如今无论是从哪一方面,对肖怡琴都是一万分的好,如果季无夜能这样对她,那她便是死都没了遗憾。
她这样想,想的越多,这一颗心就越发的有些乱,乱的她啊,一方面觉得自己当真是要不得居然腹诽自己的主子,一面却又忍不住要腹诽几句。
直到回了县衙门,进了屋子,她这迷乱的神志才稍稍清楚了些。
她这大约是疯了,就因为季无夜多问了几句关于肖怡琴的事情,就一肚子对肖怡琴不痛快,一个不过是认识不到几日的男子,一个是相伴了十多年的主子了,她大约真是疯了。
这样想着,对肖怡琴满肚子都是对不起,她给肖怡琴斟了一杯茶,道:“奶奶累不累,我给奶奶捶捶背吧。”
她是鲜少有这样殷勤的时候,肖怡琴总觉得金玉有些怪。
“不用,我不累,你们把白夫人腹中娃儿的肚兜拿出来,一起绣一绣吧。”
“诶!”她应的很重,似乎要刻意表现乖巧,可是肖怡琴却更是奇怪。
之后金玉银玉开始绣花,她顾自己看书,无意间的看了金玉两眼,也再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她想大约是她多心了,转了心思到书上,只是想到苏锦源要来,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我出去走走。”
她放下书,心头乱哄哄的,苏锦源要来了,她们势必要住在一个房间,而苏锦源那么疼她宠她一心想感动他的性格来看,少不得要在外人面前和她表现几分亲密,她只怕到时候季无夜受不住。
她没想到苏锦源会来,如今想来苏锦源已经在路上了,三五日的功夫就会到,她满心烦乱,这一刻甚至想不如三个人在一起摊牌了算了,委实够累的,于她,于季无夜,于苏锦源又何尝不是如此。
被蒙在鼓里的人,说到底才是最惨的那个。
她在院子里乱走,心烦意乱,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是季无夜。
他最近总是穿的鲜明,今日也不例外,一袭青草绿的锦袍,锦袍上扎染了墨绿色的如意花纹,他站在她五步开外的地方,眉目之间,带着几分沉重的颜色。
“他要来了是吗?”
他知道了?
肖怡琴沉默,良久才无力的点了点头。
季无夜身侧的拳头一紧,用力忍着才能不发作,天知道此刻他有多想杀人,他知道肖怡琴和苏锦源是夫妻,可是难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成双成对恩恩爱爱同床共枕吗?
他做不到,他虽然努力说服自己爱肖怡琴,爱到可以和别人分享她,可是终究他是小气的,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