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艺彤大臂开始发酸，她把手机放下，拎着水壶出去接水。
虞松雨想说：那您可以来京城看我呀。
这个念头她不信奶奶没有想到，但是她没说，自己也不好开口，搞得像强求似的。
“对了，前几天司献来家里，问我你怎么一直不回他电话。”方淑华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有空给人回一个，不然没礼貌知道吗？”
“嗯，我马上就给他回……”
方淑华不想做那种阻拦两个孩子正常发展感情的古板家长，抬手挂了电话。
出去接水的书艺彤站在病房门口迟迟不进去，摆明了是看出自己想给司献打电话，特意留出空间呢。
虞松雨也不再扭捏，拿过手机拨通那个早已熟记于心地号码。
‘嘟嘟——’声响了半天也没接，估计看是个陌生号码，这人防范意识还挺强。
虞松雨挂断再重新拨过去，那头接起，迟缓地说：“你好，哪位？”
“司献。”虞松雨轻轻叫了一声，“是我……”
“松雨？”司献看了眼手机，“你换电话号码了？”
“不是，我手机摔坏了，还没来得及买。”虞松雨解释原因，摁住突突直跳的额角，“不好意思，一直也没给你回复。”
“没关系。”司献嗓音如常，听不出喜怒，这些天始终提着的心堪堪回到原位。
还不到半月，两人却感觉说起话来不似往常那样自在融洽，气氛直接降到冰点，
虞松雨默了默，问：“你暑假…有什么打算吗？”
“给我爸帮忙。别的……”
司献神色淡淡，眼底如深沉海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没有什么打算，等到报完志愿之后再说吧。”
他这样回答，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措辞。
那天她突然回来，跟自己说一定要去京城，之后每天深夜他都在想同一件事：这姑娘到底什么意思？
是自己平常伪装得太假被她瞧清楚心思，变相的回应吗？
那现在呢？？
只是想邀请自己去京城玩儿？？？
不论是哪种原因，司献都希望她能坦然地说出口，而不是试探再试探。
听他这么回答，虞松雨反而轻松许多，笑意深深无声蔓延，“你真的要报京大，对吧。”
“对。”司献有问必答，即使心里疑惑也没去问。
他只需要做到事事回应，不多问不多做，保持现有的状态就好，太急恐怕会把人吓跑。
虞松雨得到准确回答，匆匆说了句：“这是彤彤的手机，不要再打过来，等我买了新手机再联系你，再见。”
说完，毫不迟疑地挂断。
“……”
司献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气笑了。
说是要买手机，但是回头又拒绝了书艺彤要帮她买的提议，虞小鱼眉梢染上浅淡雀跃，一脸深沉地摇头：“你不懂。”
她是等不及要见他，但不能以现在这副尊容。
书艺彤搭腔：“是是是，就你懂。”
晚饭果真是书爸做的玉米排骨汤。夫妻俩原本打算亲自拿着过来的，临出门的时候被一通电话叫回去参加紧急会议，只好把喂饭这个任务交到了女儿手上。
书艺彤乐得伺候她家阿虞，跟哄小孩子似的，那语气那架势比幼师专业。
“彤姐，以后你要是不想跳舞可以去做幼师，绝对有很多小朋友喜欢你。”
“我从来不缺人喜欢好嘛。”书艺彤用食指抬起她下巴，佯装流氓调戏，“就缺像你这样的美女喜欢。”
两人笑成一团，虞松雨抬眼，发现门口站了个人。身体一半都在门外，手臂抬着，似乎在打电话。
那双藕粉色高跟鞋无比熟悉，虞松雨拍了拍身边人的胳膊，无声比口型：好像是我妈。
书艺彤眉端一扬，唇边笑就冷几分，起身朝门外走。
恰逢姚月澜收了手机，书艺彤点头叫‘阿姨’，之后关上门出去。
不过六点，正是傍晚时分，火烧云拖拽出迤逦瑰丽的色彩，几只不知名小鸟落到窗台上，憨态可掬地搔弄着翅膀。
虞松雨收回目光，许是头顶白炽灯的灯光过于刺眼，顿感干涩酸疼，她用手捏了捏，抬眸看向这位终于舍得来看自己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