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美柔约顾莞晚上十点，在远郊的一处公园见面。
月黑风高，人烟稀少。
顾莞知道严美柔心里有鬼，担忧去热闹的地方容易暴露，所以欣然答应了下来。
但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她提前半个小时早到。
坐在车里观察着四周，确定只有严美柔一个人来，才大胆地拎着手提包下了车。
严美柔摘下口罩。
她没有化妆。
割得欧式双眼皮略微有些浮肿，尖尖的下巴能看出削过骨的痕迹，除了皮肤还算素净，整个人完全不像网络上营销出来的模样。
现在再仔细看，就能发现她学生时代的底子。
也难怪只有跟她曾经最亲近的美若，才能对着她整容后的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不仅扳倒了萨朗集团，还能搞到我真正的底细，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她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此刻坐在长椅上，还颇有点旧友的意思。
“过奖了。”
顾莞淡淡道，“任何人做过任何事，都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不过是帮别人了解你，也帮你自己，再回忆回忆过去罢了。”
“过去有什么好回忆的？”
美柔的声音变得憎恨起来，“我的过去全是痛苦，颠沛流离，寄人篱下，还要忍受每晚有个糟老头子钻你的被窝，这种回忆如果能一把火烧了，那就烧了最好！”
“你差点烧死了严美若，还不解气吗？”
“可惜我没烧死！”
严美柔冷冷道，“我当时不应该给她吃安眠药，让她只是在铺子里睡着了，我应该给喂她耗子药，这样才一了百了！”
顾莞还不知道有这样的细节。
她微不可察地朝严美柔的身边，微微挪了挪，这样方便录音笔录得更清楚。
“你就这么恨美若？”
顾莞继续道，“她可是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半分，甚至可以说，在你的生命中，是最拿真心对你的一个人！”
“恨！怎么能不恨？”
严美柔咬牙，“恨我妈对她视如己出，却对我恶言相语，恨她老子把什么都留给了她，却把肮脏留给了我！”
“你可以报警，而不是把仇恨转移……”
“报警？”
严美柔打断了顾莞，“那个时候，我妈没办法工作，我还在上学，警察抓了他，我们还怎么生活？”
“呵呵，也只有你们这种没体验过民间疾苦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
顾莞突然没了言语。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她那个时候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
“废话少说，你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我有的是钱，开个价吧！”
“一百万，买断！”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诈我？”
“这里是你全部的犯罪证据，包括当年的纵火案。”顾莞亮出一个黑色的U盘，然后交在了她的手上，“你可以回去慢慢核实。”
“钱先不急着给我。”
顾莞气定神闲，“等你确认没问题了，先转五十万，我把传到网盘的副本账号和密码给你，你再转剩下的五十万。”
“成交！”
严美柔握紧了U盘，眼中划过一丝异色，可惜此刻的顾莞，根本没有发现。
顾莞见她要走，出声阻拦，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你恨严美若，为何会为了她而赴约？”
严美柔的身形顿了顿。
“因为我想活着，活得比她久，这样就能够亲眼看着她，慢慢在精神病院发疯死去！”
真的是这样吗？
顾莞没有再追问。
她相信严美柔的心里，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答案。
顾莞回到车上，她整理整理了思绪，便发动引擎，准备离开。
一切正看似按照原计划而走。
这时，突然。
“砰！”
顾莞的车身遭到猛烈的撞击，她在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耳旁似乎听到了某个男人的声音。
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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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