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者都是使尽了平生绝学,且一刚一柔,相互配合,一时之间,竟然暂时钳制住了六六六。
乔连溪看着面前的剑影纷飞,内心相当复杂。
没必要...根本没必要,根本没必要为了他一个将死之人,去碰六六六这个硬骨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六六六的实力,太超脱了。
这无疑是蜉蝣撼大树。
他感受着身体难以忍受的灼烧感,乔连溪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青灵当时附在自己耳边说出口的话。
它说——我是真的不想让你跟我一起死啊,连溪。
它说——但我不死,你又如何心安呢?
熔剑池渐归于平息,乔连溪眼前白芒阵阵,他感觉,也许下一刻,他就要永远消失了。
既然知道了真相,那么,倒也死得没什么牵挂。
死去的人和死去的人,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重逢呢?
“连溪!你还在吗?连溪!连溪!!”
玉云子在空气中虚抓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抓些什么,她已经看不到乔连溪的影子了,但她心中的酸涩,仍旧让她无法停手。
玄月抱着琵琶走来,她望着少年消失的地方,盘坐在地,虔诚地抬指,弹奏安魂之曲。
从仅有的只言片语对乔连溪的描述中,她知道这个少年身世坎坷,他短暂的一生中可能被欺骗充斥,可能做过错事。
但不可否认,凶剑青灵的毁灭,他——功不可没。
这一曲,既是为逝去的同门安魂,更是为乔连溪安魂。
愿他的在天之灵,闻及此曲,灵魂能得以安息。
心之引所奏之曲,伤感而又不至于太过有一种独特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而演奏者内心情感充盈真切,更是将这把琵琶的心灵之力,发挥了出来。
清玄子和清虚子在乐声之下,配合愈发天衣无缝。
而——
“简直是...聒噪!别再弹你那个破琵琶了——”
身穿实验室制服的青年终于是忍不住,伸出双手,捂住了耳朵。
这被无聊情感充斥的乐声!这些碍手碍脚的虫子!!
而这,几乎相当于自己放弃了对敌。
一黑一白两把剑几乎同时,刺入他的心口。
血立刻殷湿了他洁白的制服,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意般,自顾自地捂着耳朵。
“讨厌...情感...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会有情感...存在...”
他低声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折磨...为什么!”
“抛弃...抛弃,这些本该被抛弃......”
黑白双剑,再度刺入他的胸口,刺穿后背,血止不住地流着,仿佛无穷无尽。
但青年仍旧捂着耳朵,在哀伤的乐声中,自说自话。
凌厉的剑气不住地打在青年的身躯上,很快便将其打成一个血人,但即便如此,捂上耳朵的那双手,再也没有拿下来过。
一道红白相间的光影倏忽落下,带着虚幻感,凝为人身,出现的长袍青年眼中仿佛蒙了层雾,看向血人,眉眼担忧。
下一刻,一道纯白光柱轰然落地,身材高挑的白色利落短发少年显现身形。
少年一身白色衣饰,相当优雅,他整个人就仿佛是一个能量的聚合体,靠得近了,似乎能感受到其中汹涌的能量波动。
“十四号?”
一挑眉,长袍青年的视线从血人身上移到身旁人身上,面带讶异。
“你竟然还敢现身,还是在被六号实验样本的世界。”
“而且——你的力量——你是不是回去把属于十四号的权限又盗出来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人没有一点身为逃犯的自觉。
最重要的是,时空管理局那个严丝合缝的地方,以这家伙现在的身份,也能拿出来东西。
“有什么不敢?我可不像你们,做一步想三步,那个血人是谁?真是狼狈啊......”
“别是六号吧?”
少年双手环胸,望着场中捂住耳朵的人形,坏心眼地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