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概念自从被白浔提出来，就仿佛一颗被植入肥沃土壤中的种子，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让他耿耿于怀。
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他问出这问题的时候，几乎全身心集中地在抬头看六六六的表情。
青年的表情有过瞬间的不自然，乔连溪并没有放过，六六六那双眸中一闪而逝的错愕以及警觉。
怎么，连六六六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说出这个概念吗？
乔连溪想。
“连溪。”
六六六在开口叫他，声音里有些感慨，最过明显的，反而是无奈。
他叹息一声，拿开了放在矮个子少年肩上的手。
“人们常说，关心则乱，你是不是太过担心父母的情况，也太过不相信我，才会问出这种问题？”
“......不......”乔连溪下意识想否定。
“连溪，你看看你自己，你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你一直是在三个世界中穿梭的吧？你身上会出现你所说的排斥反应吗？”
乔连溪一愣，他下意识去看向自己，是啊，自己接连在几个世界中穿梭，似乎并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这是活生生的例子。
“是啊，并没有出现......”
乔连溪低下头去，喃喃自语。
“可是，可是，这会不会是因为有契约的力量才——”
想到有某种可能，乔连溪再度开口发问，只是他还未问完，就被青年强硬打断。
“连溪，我本以为生死关头的拯救足以让你对我抱有一丝信任，但现在看来，似乎我太过高估自己。”
六六六垂下眼眸，有些心慌意乱的乔连溪并没有察觉到，他说这话时，眼中划过的仿若无机质的波动，那种波动，没有任何情感的掺杂，更像是——生理性的。
“不是这样的，六六六...我很愿意相信你，可是我听到一种不同的声音，我——”
乔连溪开口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越说，他越觉得自己更像是在辩解，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他的心里，已经悄悄播种了名为怀疑的种子。
所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会觉得语言是苍白无力的。
“不同的声音......是某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告诉你的吗？连溪，当有一个人会在你成长的关键时刻出来保护你、为你解决困境的时候，你也会对他产生依赖的。”
“有时候依赖会转化为自私和占有，所谓世界间的排斥反应，不过是某些人为了一己私利，编造的虚假谎言罢了。”
“连溪，你的目标只有一个，没有世界，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为之停留，其实你距离问题的答案也不过只有一个世界的距离，我相信，最终的结果——不会让我们失望。”
六六六睁开眼睛，抬起头来，他盯着乔连溪的眼睛这么说着，他说得是如此积极乐观，连那双眼睛里，似乎也有星辉闪烁。
乔连溪感觉自己似乎也受到了鼓舞般，呆呆地点了点头。
而后，他就看到六六六略带着些许薄茧的左手，覆上了自己的眼睛，接着，视野中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去吧，连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