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话里有话,洛慈点头:“乐意之至。”
跟着玉禅大师进了禅房,等其他人都退出去,玉禅大师才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老衲略懂些医术,洛施主可愿一试?”
洛慈将捏在手中的手帕缓缓放下,佛门重地不见血腥,声音虚弱道:“抱歉。”
随后将右手手腕伸在桌上:“有劳了。”
玉禅大师将手覆上去,触着脉搏的指尖越发用力才感受到那微乎其微的脉搏,片刻缓缓收回手,口中低喃:“阿弥陀佛,老衲才疏学浅。”
本就没抱希望,也谈不上什么失落,洛慈收回手,用左手理了理右手的衣袖,藏回狐裘中,笑道:“我还以为玉禅大师当是不喜我才是。”
毕竟当初那场滔天的大火,其中缘由,彼此心知肚明。
玉禅大师看见她左手腕上的佛珠,慈悲一笑:“你若信佛,那你看哪里,神佛便在哪里。”
洛慈谦逊的看着他,他是在告诉自己,于他而言,那八十一座佛像不代表着什么。
出家人不打诳语,他明明知道是自己烧的佛像,可当初楚皇责怪时,却一句话也没说。
玉禅大师拨动着手中的佛珠,脸上的褶皱越发显得他的慈悲,看着她腕间的佛珠,意有所指:“洛施主,如今可有改观?”
是否有那么一丝对神佛的信仰?
顺着他的视线,洛慈垂眸看她腕上的佛珠,想到他连脸上都是柔情的笑意:“未曾。”
抬眸看着禅房内墙壁上刻画着的诸佛之相,洛慈继续道:“我不信他们,但我信一人。”
她至今不会信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神,但不会再去伤害,她尊重那些信徒的选择。
玉禅大师看着她眉眼间的情意,心中了然,被爱之人,方会爱人。
曾经洛家还在时,她被娇宠于心尖,那时的她是真正的观音转世,心有慈悲。后来忠义枉死,慈悲不在,那双眼睛里被沉沉雾霭遮盖。
如今,烟暖雨收,雾散尽,杏眼之中再见慈悲。
玉禅大师知道,她信的那个人,让她成为世人的观音,以一人,全世人。
视线从壁画上收回,洛慈看着玉禅大师,带着晚辈的恭谦:“我不信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知道大楚的每一寸国土,百姓的每一份安康,都是边关将士用血肉一点一点地丈量出来的。”
扫了一眼壁画,继续道:“与他们无半分干系。”
“这世间有数不尽的活佛,信他们就可以了。”
这些活佛,是洛家,是每一个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是每一个守在朝堂,肃朝纲,正伦理纲常的臣子;也是省吃俭用为边关提供补给的平民百姓。
他们不如庙里供着的那些富丽堂皇,不过区区浊骨凡胎,却有着真正的慈悲之心。
洛慈侧目看着玉禅大师,笑的真诚:“而我认识的第一位活佛,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