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为我家洗过一件衣服，没为我家做过一顿饭洗过一次碗，没喂过一次鸡鸭，还三天两头要钱看大夫吃药。”
“可你在大哥家呢？”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满目沉痛：“你照顾他们一家吃喝拉撒，给他们喂养几只猪，几十只鸡鸭兔，为什么？”
“哪有？”老太婆尖叫：“你在胡说些什么？那些都是你大嫂做的！”
“呵，是吗？我看不到，村里其他人也看不到吗？”
他从不在外头说父母半句不是，但村里的人自己都长着眼睛。
老太太对待两个儿子的区别，有心人都看在眼里。
村里人不会绕弯子，有些事，总要传到他耳朵里。
“你！你个逆子！”
这么多年，郁建华对一双父母从来只知忍让，很少像这样质问反抗。
郑瑞琴气坏了，差点喘不上气，一下子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我为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她指向李秋红母女三人：“我给你家做的再多，还不是便宜了几个贱人，谁让你没有儿子？谁让你生不出儿子？”
又是这句话，郁从心真想冷笑。
她本来打算不掺和，奶奶闹得越凶，越能让爸爸看清她的真面目。
但眼看着妈妈气得脸色煞白，她不能不插手了。
“奶奶，你自己难道不是女人吗？在你眼里，连你自己都那么卑贱吗？”
李秋红抓紧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她不想让女儿面对这些大人的恩怨。
郁从心冲她摇摇头，跨步走向双眼喷火的老太婆。
郑瑞琴嘴里叫嚷着“大人说话谁让你插嘴！”一巴掌向郁从心扇过去。
郁从心可不会乖乖让她打，闪身一躲，可爸爸比她更快，疾步上前抓住了老娘的胳膊。
“郁建华！你这个没出息的啊！”
郁建华黑着脸松开她的手：“不许打我女儿！”
郁从心抬头看向爸爸，心头一暖。
她一直知道，因为没有儿子，这个在农村生活了几十年的男人承受了太多。
但他从来没有向妻女发泄过负面情绪。
郁从心深深呼出一口气，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爸，我去请村长？”
所有人都是一愣。
他们这个家安在半山腰，位置比较偏，跟村里其他人距离都比较远。
从前，郁建华一家一直坚守家丑不可外扬，受尽了委屈也只往肚子里咽。
昨天晚上，是他们第一次把家里的私事舞到村长面前。
村长出面，果然比他一个人跟固执的父母沟通要轻松的多。
郁建华第一次尝到被人帮助的滋味。
今天早上他下地，已经有不少人向他打听昨晚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听到他家的二丫头在哭？
他一路搪塞遮遮掩掩，还是不好意思把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可是，他不说，大家就真的不知道吗？
昨晚郁从心哭了一路，吵醒了半个村庄，刘村长也熬夜去做他父母的思想工作。
家丑，还盖得住吗？
郁从心像是看穿父亲的心思：“爸爸，这不是家丑，人活一世，谁不会遇到坎？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寻求别人帮助？”
一瞬间，郁建华坚定了目光：“去！你们姐妹俩一起去！”
“去找刘村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