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病逝后,她努力活着,养大了三儿一女。
她既是儿女们的靠山,也依靠着儿女们,一家人抱团努力对抗困顿难熬的苦日子。
立文的抽离不算可怕,可怕的是,他抽离时,还把家里的东西往外偷,她辛苦养大的儿子,成了家贼。
林淑华从认识孙氏那天开始,就以为她是个铜墙铁壁一样的人,从来没看见过她为任何事落泪。
现在她明白了,婆婆那么坚强,是因为她心中有光,有期盼,也有希望。
她的孩子们,包括娶进来的她和黄小琴,全是她的光,她的期盼,她的希望。
她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好,都非常好,对他们都心存希望。
如今,立文和小悠,给了婆婆沉重一击,婆婆心头引以为豪的欣慰的高塔,瞬间坍塌。
林淑华心疼婆婆,她伸手握住婆婆的手,温声安慰:“娘,你别太难过,立文兴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孙氏抬起另一只手,快速擦了脸上的泪。再抬起头,又是那个铜墙铁壁般的娘了。
“淑华,娘活了半辈子,啥道理都懂,也不是气量小的人,我会给他们一次机会。
这次立文和小悠偷拿了那么多土豆,娘就装不知道。如果他们再不下手了,这件事就烂到肚子里。
但这次我不问他们,不等于就纵容他们。
如果再有下次,立文和小悠,我是一定要打的,打完我去吴小悠的娘家问问,吴老二两口子嫁女儿,就是让她来婆家当贼的吗?
吃偷的东西,不怕噎?
那样的事,只能发生一次,第二次我是绝对不允许。”
话落,孙氏沉默了一会,又说:“我感觉,立文和小悠,很难和我们过到一块去,虽然他们成亲没几天,不行就让他们分出去过。”
林淑华听完婆婆的话,抿了抿唇:“娘,就算把他们分出去,也得等来年春天,不然他们没有炉灶,用啥做饭?
难不成还来堂屋做饭?那和没分出去有什么区别?”
“无妨。”
孙氏看着林淑华:“我手里还有几两碎银,是之前水灵卖马粪包得的。
花了一些,还剩一些,用这个给他们买个房子。”
林淑华沉默半晌,才幽幽地说:“一家人在一起多好,为啥要起高调呢。
真分出去了,有立文和小悠后悔的一天。”
孙氏的叹息声更重了:“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孙氏和林淑华在堂屋里说话时,立文和吴小悠也在西厢房里合计。
吴小悠低声窃笑:“立文,咱们拿了挺多土豆,你娘和你大嫂真没发现,两个瞎子。”
立文沉吟着说:“这阵子,大哥和二哥一门心思帮水灵弄饭店,每天下菜窖掏土豆的都是我。
土豆又沉,压秤,少个几百斤,根本看不出来。”
吴小悠一听,来了精神:“立文,以后有机会,再给我娘家拿点土豆。
我娘说,好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