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把那个饺子夹出去：“爹，我吃发糕就行。”
孙氏挺感慨：“棍子，你也吃几个尝尝，你爹一顿吃不了。”
棍子苦笑着说：“婶子，我没本事给我爹弄好吃的，你给送的，我怎么能吃得下去？
我爹一顿吃不了，留着下顿吃。”
孙氏微微点头，心里暗暗赞棍子，确实是个好样的。
孙氏想等他们父子吃完饭，帮光棍子爹检查一下腿，她和水灵就回去了。
水灵来到厨房，悄悄在棍子家的缸里，注了好多灵泉水，她愿意帮着棍子和他的老爹。
棍子父子一边吃饭，一边和孙氏闲聊家常时，突然听见一个人“咚咚咚”地从门前跑过去了。
急促的脚步声，有如战鼓。
光棍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是谁呀，发生啥事了，跑这么快？
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着火了呢。”
几句话的功夫，急促的脚步声又跑了过来，这次直接跑进了光棍子家院里，进屋了。
几个人闪目一看，竟然是光棍子的大哥陈澜！
坐在炕上吃饭的老爹，看见陈澜进来，把碗放下，嘴紧闭着，侧了头不去看他，很显然老人是真伤心了。
光棍子也不愿意看见陈澜：“你来我家干啥？我和爹都不愿意看见你，赶紧的，给我滚出去。
你但凡是个人，都不能好意思来我这儿。”
陈澜就像没听见光棍子的话，直接对孙氏开了口，声音比刚才的脚步声还急：“婶子，婶子啊，我刚才去你家了。
立弦说，你和水灵在这呢。快点的，我家桂娟被骡子踢了，躺在院里叫唤呢。
你赶紧去帮着看一看，她疼得脸上都是汗，我估摸着，好像也是腿断了。”
陈澜满头是汗，眼睛里盛满慌乱，好像天要塌。
他的样子，一下轰开了光棍的记忆。
多年前，村里的媒婆子给陈澜保媒，女方家聘礼要的多，换句话说，就是女方家卖闺女，要二两银子。
即便这样，村里还好几户人家要买，都四处张罗钱。
别说二两银子，家里两文强都没有。陈澜的爹戴上帽子就走了，去陈澜姥爷家那借。
五十里路，他硬是走了去。
挨个敲亲戚家的门借钱，等借够了钱数，老爹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又连夜往回走。
整整走了一夜，黎明时到家进屋，老爹睫毛、帽子边、甚至脸上，全是白霜。
他雪人一样站在屋地上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借到钱了。”
光棍子当时就哭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下了决心，要么自己赚钱娶媳妇儿，要么不娶，绝不让他爹四处去借钱。
陈澜把刘桂娟娶回了家，在刘桂娟面前，他成了奴隶，帮他借钱娶媳妇的老爹，也成了奴隶。
每天默默干活，回家时常吃不上一顿热乎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