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孤嘴角一动,接话道:“身负血潮,缪茯苓便不敢杀我,除非他想让自己和整个海界陪葬,但是对你们她可没有这种负担。”
“她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的!”
“那他们呢?”林孤指了指身后躺了一地的甲士道:“这些都是你的兵,难道你忍心让他们去送死?”
张离沉默了很久,看着远方的蓝月道:“你有把握么?”
林孤面色一松道:“我是去交换人质,又不是去打架,缪茯苓不敢杀我,便只能动嘴皮子,你觉得我会怕么?”
张离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道:“非常意外,我竟然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林孤低头苦笑,转身朝囚车走去。
“卫兄若醒了,帮我拦着他。”
张离呼出了一口浊气:“你,活着回来。”
林孤背着他,摆了摆手,然后跳上囚车,甩动缰绳,朝着归墟禁地疾驰而去。
蓝月的光辉照亮了大地,归墟渐渐由一条黑线变成了一陀不浓不谈的墨色。
囚车中的帝鲲铜鼎自昨日开始便没有开过口,眼看即将到达归墟,似乎终于忍不住了。
“你会死在我母亲的手上。”
林孤没有回头,而是冷笑了一声:“你确定她真的是你母亲么?”
帝鲲铜鼎双眸微凝,沙哑道:“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看来你对张离也没说实话。”
“我身负血潮是事实,我死,你也会死,这是实话。”林孤淡淡道。
帝鲲铜鼎抬头看天,罕见的露出了一丝苦笑:“你被那只老乌龟算计至此,难道没想过要报仇?”
林孤沉默了片刻,说道:“报仇永远是最不着急的事情,不过你看起来很着急!”
“被人算计受辱,还不抓紧时间反击,岂不窝囊?”
林孤轻笑了一声:“这人与人之间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受辱更是常事,若事事都要计较,本世子这辈子不干别的,光报仇就得累死自己。”
“真是歪理!”
“或许这便是陈阿贵比你聪明的地方,在你一败涂地之前,他没有动过我身边的人。”
“呵,如今北冥月被掳,难道还不算动了你身边的人?”帝鲲铜鼎冷笑道。
林孤看着那抹越来越粗的墨色,沉声道:“不错,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我现在要拿你去换,至于你说的仇,眼下并不重要!”
“若你今日死了,如何报仇恨?”
林孤摇了摇头:“何为仇,何为恨,情绪罢了,对弈棋盘之上,怎可被情绪左右呢?”
帝鲲铜鼎瞪大了眼睛,然后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有些苦涩。
“难怪我会败在你的手上,只可惜你注定也会败在陈阿贵的手上。”
林孤剑眉微蹙道:“陈阿贵乃天下奇才,他准备了数百年,我吃亏不冤,但眼下就论成败还早了些。”
帝鲲铜鼎双眸一凝,沉声道:“既然你我的目标都是陈阿贵,何不联手?”
林孤闻言笑出了声:“你忍了一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