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孤摆了摆手:“我去说声抱歉,你不用担心。”
岳峦看着林孤的背影,欲言又止,不过他看不见此时林孤眼中闪动的寒芒和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他的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
林孤来到行辕门口,瓷器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冷笑一声,林孤径直走入了大门。
守门的兵士想要拦他,两道阴柔的剑气从林孤的体内生出,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林孤脚下不停,一步一步朝内院走去,他身后的两名兵士瘫倒在地时,他已经过了拱门。
行辕的正厅之中,帝鲲神奇砸碎了屋中所有能砸的东西,随他远征的唯一一名东宫属官站在正厅一侧,噤若寒蝉,地面一片狼藉。
帝鲲神奇的胸口剧烈起伏,怒火中烧,或许是砸的累了,他瘫坐在椅子上,瞪着令人惧怕的眼神,仿佛天下人都对他做下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殿下,您是堂堂储君,何必跟五殿下那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人置气,当心气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值得了。”东宫属官见帝鲲神奇停了下来,出言安慰道。
“呼,呼,等他日,等他日本宫登基,一定要,一定要把这些人碎尸万段,老三老四还有老五,还有那个北洲侯世子,本宫要将这些人通通杀掉!”
林孤站在大门外听的真切,冷笑一声,一脚踹开了行辕正厅的大门。
巨大的响动让屋内的人吓了一跳,帝鲲神奇看见门口挺拔的身影,面色不由一变,但很快又再次狰狞起来。
“大胆!”东宫属官大喝一声,正要质问,却只觉一股巨力轰在了他的胸口上,他的身体便飞了起来,撞在了墙上,然后昏死了过去。
帝鲲神奇没想到林孤竟敢当着他的面行凶,有些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本宫可是太子,来人,有刺客,快来人。”
太子殿下喊了半天,却不见半个人影出现,他脸上的表情渐渐由吃惊变成了恐惧。
林孤走到正厅的中央,停下脚步,抬手作揖道:“外臣是为今日之事,特来向殿下赔罪的。”
帝鲲神奇见林孤没有要打自己的意思,以为对方惧怕他太子的身份,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哼,袭击当朝太子,这是死罪,死罪。”
林孤闻言,慢慢站直身子,看着主座上的帝鲲神奇,淡淡的问了一个问题:“你想死么?”
“你说什么?”帝鲲神奇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想死么?”林孤又重复了一遍,他确定帝鲲神奇如果不是聋子,应该听得无比清楚。
“你,你,你……”帝鲲神奇看着林孤冰冷的面色,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殿下说我犯了死罪,那我何不做的更彻底一些,把殿下杀了,反正最多还是个死罪,殿下觉得呢?”
帝鲲神奇的喉结频繁起伏,冷汗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他指着林孤,颤声道:“你,在威胁本宫么?”
林孤闻言默然一笑:“原来殿下听懂了,此处应有掌声,没错,我就是在威胁殿下。”
听到这个答案,帝鲲神奇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敢,你竟敢威胁本宫,本宫可是太子。”
林孤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淡淡道:“一个受百官轻视,受兄弟鄙视,手中没有半分力量的太子么?”
林孤说的这些都是帝鲲神奇心中的痛,但是从来都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说出来,此时,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随时都会爆炸,因为愤怒,因为羞耻,但是林孤的下一句话却如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这样的太子,杀了又如何呢?”
杀了又如何呢?
林孤的声音就像一技重锤落在了帝鲲神奇的心头,他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全是林孤的这一句:杀了又如何呢?
“所以,乘我对殿下还有耐心,殿下最好安分守己,好自为之。”
说完,林孤转身离开了行辕正厅,自始至终,帝鲲神奇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的脸上已经被冷汗浸透,双手几乎要将椅子的扶手捏碎。
林孤走出正厅,来到前院,发现岳峦和北冥月正在和顾锦平和熊世仁对峙,双方虽未交手,但现场的气氛有些怪异。
林孤笑了笑,难怪帝鲲神奇喊了那么多声刺客都没人来,敢情是被人拦下来了,不过他和帝鲲神奇说了那么多话,这边却还大眼瞪小眼,没打起来,林孤知道顾熊二人也只是做做样子。
帝鲲神奇真是人心尽失啊。
“两位将军,我已经和太子道过歉了,都散了吧。”林孤来到北冥月和卫峰中间说道。
“世子,太子怎么样了?”顾锦平问道。
“一屋子的东西都摔烂了,有点任性,所以我给他讲了些道理,他正在参悟,最近没事别去打扰他了。”
熊世仁的脸上露出惊异之色,他才不信林孤会跟太子讲什么大道理,八成是去吓唬太子了。
很明显,熊世仁猜对了,不过他和顾锦平也不希望帝鲲神奇再上城楼瞎咋呼,所以对林孤行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